未与夫君说上一句话。
众人皆见冷家三小姐娉娉立在书房门口,双手交叠在身前,默默等待着。
不知站了多久,女子一直注视着书房门前豪宕雄劲的罗汉松,直到视野被挡住。
鼻息充盈起皇族才可用的龙涎香,心又在咚咚狂跳,冷元初连忙低下头,目光聚在渐近的那双鞣皮靴,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上。
小片刻,她才敢慢慢抬起视线。
半明半晦的光影,在男人笔挺魁梧的身躯镀了金边,如巍峨山峦,如千丈飞瀑。
冷元初一时忘了自我,逐渐看向温行川的面庞。
剑眉斜插入鬓,双眸深邃如溟,幽暗中闪烁着锋锐的光芒,仿佛能洞察人世一切,轻松看穿她的心思。
“夫君。”冷元初轻轻唤他,自袖中取出香囊。
可还未来得及递给温行川,只见他脚尖一转,擦着她的薄肩走过。
他离开了仰止园,不知去向。
回到抱山堂,冷元初意识到胡嬷嬷还跟在身后,轻启朱唇:“嬷嬷辛苦了,佩兰,给些赏钱。”
胡嬷嬷捧着一手金瓜子,喜笑颜开:
“哎呦,哎呦,多谢郡王妃!仰止园有三十余个家奴,都听郡王妃调遣。此后有什么事,尽管找老奴便是,您看今晚是否要安排侍女服侍沐浴安寝?”
冷元初没有多言,佩兰适时回道:“有劳嬷嬷,带着香兰玉兰看看湢室如何备水,娘娘这里由我们服侍就好。”
“好,二位姑娘这边请。”
待到屋内只剩佩兰,冷元初眼角滑落一滴泪。
她轻道:“你说,他是不是看不上我的出身。”
在乡邑长大这件事始终是姑娘的心结,尤其是来到江宁府,见识过越国公府的豪奢,更在心里隐隐自卑。
佩兰见小姐眉眼哀伤,急忙哄着她坐下,喂了她一块茶糕和一盏茶,轻轻拍着小姐的薄肩,低声哄慰:
“听人家讲,郡王爷向来是清心寡欲的主儿,肯定是一见到咱小姐,被您美到丢魂,这会儿一定是寻处清醒去咯呀!”
话是这么说,佩兰心里仍被郡王今日诸举震惊——白日郡王甩手而去时,就连看热闹的三岁稚童都知气氛不对,再不敢高声要糖。
现在他又把自家小姐晾在这里?
这般想着,门外传来小昉的声音:“禀娘娘,主子说他今夜有事,明早与娘娘一同敬茶。”
冷元初沉默很久,才吩咐佩兰打发点钱。
佩兰回屋后见冷元初脸色彻底失了光彩,急忙哄着小姐坐下歇息,召唤香兰玉兰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