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抬头。
“殿下还记得一年多前与臣在南疆时摆的那一局棋吗?至今还未分胜负呢,臣惦念许久。”他道,“不过,这一次,换殿下执黑如何?”
江烬梧不知道他在想什么,做什么又提起南疆那回,那回分明他们闹得很不愉快,那次棋局没能下到最后分出胜负,也是因为他俩吵完架后直接不欢而散。
……
“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,殿下此时不忍,焉知这些此刻您怜惜的将来拿到了屠刀又会怎样屠戮魏朝的百姓?”
“挑起战争的永远是贪心不足的掌权者,魏朝是,南溧也是,战争之下累起的白骨不过都是在战乱时被践踏的普通百姓,谢昭野,你是真的看不到,还是眼里只有将西宁侯一党全部除尽这一件事,为此什么都不在乎?”
江烬梧缓声说,“褚大人曾与孤说过,战乱之中,苦的永远是百姓。”他一字一句,其实是想说服他,或者说,是想代那个铮铮傲骨的褚大人教化眼前的人,“既然都是炼狱,何苦再添新魂?”
谢昭野半垂眼睑,嘴角一挑,嗤笑,“所以,他死了。不是吗?”
“谢昭野!”江烬梧变了脸色,素白的面孔绷得发紧。
谢昭野凌然起身,带着三分质问,“殿下,您又是以什么立场来说教臣呢?”
他眼尾泛着讥诮,掀眉时,尖锐得几乎要将人刺穿,生说出来的话也是带着挖苦的意味,“殿下在道观躲了十年清净,吃斋拜神,抄经打坐,一颗慈悲心装得那么多东西,臣这等小人作态,当然难入殿下您的眼。”
江烬梧微怔望着他,心说,他自己知道此刻眼中的恨有多露骨吗?
露骨到,江烬梧竟不知该作何反应。
他在恨什么?恨褚大人当年执意要为白家为他奔走?恨大魏朝堂里党派倾轧逼死了褚氏一族?还是恨自己这个连累得他家破人亡的人?
……
江烬梧再看眼前的青年,不似记忆里尖锐锋利痛恨一切的模样,眉眼带笑,无辜无害,和他冷着脸算计人心时判若两人。
“殿下?”青年挑挑眉,又喊了他一声,仿若早已不记得那一年在南疆时的不欢而散。
江烬梧收回视线,轻微地点了一下头。
这一局棋下了近一个时辰,窗外的天光已逐渐被夜色取代,最后的结果是江烬梧小胜一子。
谢昭野捏着棋子细细思索了许久才肯叹了口气认输。
“臣输了。”
他又略有些惆怅道,“臣其实总回忆当年那盘残局,思量了许久,但每次都认为,即使那盘棋下到最后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