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何形容她所见的迹象,只觉得皇帝除了不喜日光不分昼夜外,似乎过于看重鬼神之说,过于信任佛道了。
也是,不然也不会因着一个高僧的批命,就命司徒征去南方清修五年了。
而这一点,也让她觉得很奇怪。陛下富有四海,又不是太后那样终日无事的人,怎会如此信奉鬼神呢?
这对于一国之君而言,似乎并不是一件好事。
意识到自己已经胡思乱想到编排皇帝时,她及时地收住了发散的思绪,专心致志地看起奏疏。
但今日皇帝始终没有露脸过,她也没有勇气让宫人通报去寝殿见皇帝和谈昭仪,提关于正式任命的事。
她暗暗谴责了一番自己的胆怯。
事毕,她和候在殿外的孙内监告退了。
皇帝虽看似信赖她,却也是一直有宫人立在她一旁,聚精会神地盯着她的动作。
她每每都能感到身旁背后的幽幽视线,所以她从不敢在某一封奏疏上过多停留。
出了明光殿,已是申时中了。
天光明亮,飘着如盐似絮的小雪,挥挥洒洒,漫天飞舞。
她才走出殿前广场,就见不远处有个少年朝她拼命招手。
纪襄惊讶,迟疑了片刻后让送她出来的几个宫人止步,朝他走过去。
谢方搓着手,耳朵和脸颊已经冻红了,肩膀上盛着一层堆积起来的薄雪。
他笑嘻嘻道:“纪——纪姑娘,我等你很久了!我禁闭一结束就来找你了,我爹让我来向你道谢。不用他说我也会来的!纪姑娘,我听说皇帝现在都经常传召你,你
真厉害,你真有本事!”
她面上一热,笑着同他说不用挂心。
纪襄又道:“这里不方便久站说话,我们边走边说吧。”
她一张口,就灌进了夹着雪的寒风。
“嗯嗯。”谢方连连点头,“纪姑娘,后来谈家没有再找你的麻烦吧?”
“没有。”纪襄笑道,想来是因为皇帝那句警告谈贵妃的话。
谢方松了口气,道:“那就好,纪——纪姑娘你如果有什么事,我一定会难受死的!”
她觉得谢方每次叫她“纪姑娘”时,都有个停顿,仿佛在刻意纠正什么。她再次保证了自己没什么,就想分道扬镳了。
毕竟二人男女有别,在光天化日之下客气几句还行,再说下去,就很不合适了。
何况这天气也太冷了。昨日还是和煦日色,今日就雪落纷纷了。
正要告辞时,突然有人从左侧的宫道中走来,喊了她一声“阿襄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