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问:“还有其他地方难受吗?”
“有,”纪襄苦着脸诉苦,“我一动腰就很疼,躺着倒是会舒服不少。”
“那你躺着吧,”他的声音里似乎带了点愉悦,“我走了。你好好歇着。”
纪襄乖乖点头,目送他走出去后,才发现褪下的中裤一直没有穿上。她闭了闭眼睛,用手指轻轻碰了碰,还有些药膏的黏腻。她等到干透,才慢吞吞地穿好,躺下。
这些动作已经令她很吃力了,可就是毫无睡意。
她躺在一只硬枕上,想起路上见到的莽莽黄原,这般粗犷光景,是她从未见过的。虽然身体疲累,却觉得十分满足。她下马时,听到司徒征的下属提到大约明日中午就能到汉阳用午膳,只要再骑半日,就可以熬过去了。
还是非常值得的。
纪襄打了个哈欠,又有人敲门。她还以为是司徒征,知他会自己推门,便没有动。
外边却是传来一个温和的女声,唤了一句“姑娘”。
纪襄实在难受,就喊她自己进来。来人三四十岁的年纪,肤色微黑,嘴边两条深深的纹路,自称是医女,来替她按跷一番。她上下打量了纪襄几眼,夸她美貌,又让她背过身去。
医女年纪不算大,说话语气和脸上神态却很慈祥,给纪襄按跷的动作不轻不重,又给纪襄针灸了一会儿,很快就让纪襄哈欠连天,浑身都舒畅不少。
纪襄困得迷迷糊糊时,见她告退,连忙坐起来要给她银钱。这医女笑着摆摆手,说已经有人付过,拿上自己的医箱告退了。
她重新躺下,忘记问她是谁请她来的了。不过,这其实也不必问的。
不多时,又有驿站的仆妇端着一碗枣粥和两张肉饼进来。看着纪襄吃完,又打水服侍她洗漱,十分周到。等纪襄入睡时,身上已经好受不少。
翌日,或许是她已经习惯了赶路的强度,没有了昨日那种咬牙苦撑的感觉。
到汉阳官驿时,果然是午膳前。
此地官驿经常迎送西域来使的各国使臣,地方比上一处官驿大上不少。驿丞一见司徒征来,就连连作揖,一边招呼驿卒去喂众人的马,一边将一行人都迎接了进去。
驿丞愁眉苦脸地和司徒征诉苦,低声埋怨两方使臣日日都叫嚣动手,都是他跪完这个求那个拦下的。正唾沫横飞说得兴起,恨不得当场给京城里来的大官表演一番,突然注意到司徒征身旁还有一个蒙面的年轻姑娘,登时话也不会讲了。
他讷讷道:“这位是?”
司徒征道:“有劳你先将她带去安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