闭眼，再睁开时眼底翻腾的波澜已被强行压下大半，只余深不见底的幽暗。
他忽然意识到隔着门板的幼稚争吵毫无意义，而且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走。
这不像他。
他一向是掌控全局的人。
他倏地转身，几乎想也未想便再次推开那扇门。
这次动作带着沉沉的不容置疑的力道。
门扉洞开。
他站在门口并未立刻踏入，高大身影几乎堵住整个门框，烛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影子投进雾气朦胧的屋内。
他的目光如实质般穿透薄薄屏风，仿佛能灼穿绢帛精准锁住其后的人。
岁宁没料到他去而复返且气势更沉更迫人，
下意识将身子往水里缩了缩，只露出一张被蒸得绯红的小脸和一段纤细脖颈。
岁宁“李沉舟？”
她声音里那点故意的挑衅得意收敛了些，染上真实讶异和心慌。
李沉舟脚步终于动了。
他一步步走进来，靴底踏在地板上发出极轻却极稳的声响，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。
他绕过了屏风。
氤氲热气扑面而来，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清甜药香更浓郁了。
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浴桶中人身上
乌黑长发湿漉漉贴在雪白颈侧和圆润肩头，
水面之下隐约可见起伏轮廓被花瓣水波巧妙半遮半掩，反而更添欲语还休的诱惑。
她脸上红晕遍布，不知是热的还是气的，
那双总是清亮亮的眸子此刻浸了水汽瞪得圆圆，带着慌乱和强装镇定的倔强看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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