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,寂静如亘古寒冰。
宴君华依旧端坐,膝头那卷星河般的命书早已合拢,化为一道细碎流光,隐没于他素白的袖袍之中。他微微侧首,视线投向神台之外的无垠虚空。目光穿透层层叠叠的空间屏障,仿佛落在那座云海仙府,落在那小小的、被自己强行留在童年时光的倔强身影上。
若无那次心血来潮的翻阅?若无那指尖落下拨动的命线?
神明的思绪,如无形的涟漪,在冰冷的寂静中无声扩散。
若无此局,此身仍端坐于此。这神台依旧是不化的玄冰,这星辰明灭仍是唯一的风景。芸芸众生的命途,无论辉煌或黯淡,无论绵长或猝然终结,皆如这虚空中漂浮的微尘,映入神祇的眼帘,却激不起半分波澜。生亦何欢?死亦何苦?江家覆灭,江澄早夭,不过是命书上几行注定黯淡的文字,是那星河中几粒稍纵即逝、旋即湮灭的光点。神台高悬,观红尘万丈,亦如观一场无声飘落的雪。纷纷扬扬,覆盖万物,最终又归于一片纯然的白,片尘不染,亦片情不留。
那将是何等的……恒常?何等的……寂寥?
神台依旧冰冷。宴君华缓缓收回投向远方的目光,重新垂落眼睑。浓长的睫羽在玉白的肌肤上投下两弯极淡的阴影,如同亘古不变的封印,掩去了眸底深处所有可能泄露的情绪。
高天之上,唯有星辰明灭,无声流转。亿万年的孤寂,凝固在这方寸神座之间,未曾因指尖拨动的涟漪而真正融化。
番外:众生观吾
>宴君华翻阅命书时窥见天机:若无他介入,江澄七岁丧母,十二岁经脉尽断,二十岁手刃血亲。
>而现实里——七岁的江小澄正骑在他脖子上揪头发:“老混蛋!说好今日让我维持成人模样三个时辰的!”
>十二岁的少年被他护在身后,看师尊弹指间碾碎强敌:“小孩子就该被惯着。”
>二十岁生辰宴上,江澄当众把拜师茶换成认父茶。
>宴君华端坐高台,看着命书上尚未消散的血色字迹,指尖轻轻拂过。
>苍生万相如烟过眼,唯此一人之重,坠得神明心甘情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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