酷的命轨!
那些被他视为掌控、视为戏弄、视为屈辱的“豢养”——那带着清冽梅香、亲自吹凉喂到嘴边的千年玉髓芝糊糊;那半蹲着张开双臂、耐心诱哄他蹒跚学步时眼中纯粹的喜悦;甚至是不厌其烦、带着无赖意味的“叫爹”……此刻,在真相的强光照射下,全都褪去了令他愤懑的表象,染上了截然不同、沉重到让他几乎无法呼吸的色彩。
那不是掌控,不是戏弄!那是一个在漫长孤寂岁月中早已看透命运残酷本质的老怪物,在用一种笨拙到近乎可笑、甚至有些幼稚的方式,试图给他一个“正常”的、被珍视的、充满人间烟火气的“童年”!一个他前世在江家冰冷算计和残酷倾轧中从未拥有过,今生却因灵魂的沧桑而本能抗拒的起点!
宴君华在用这日复一日的、琐碎到极致的温情,笨拙地填补着他灵魂深处那个名为“自毁”的巨大黑洞,试图用这看似无用的烟火气,去消磨那刻在骨子里的偏激、暴戾与同归于尽的决绝!
“呵……”一声极低、带着浓浓自嘲和苦涩的嗤笑,从江澄紧咬的牙关中艰难逸出。多么巨大的讽刺!他拼尽全力,不惜自毁根基、忍受裂骨之痛也要奋力挣脱的“牢笼”,恰恰是宴君华倾尽心力、以三百年等待为基石为他筑起的、防止他再次坠入毁灭深渊的堤坝!而他昨夜那决绝的挣扎与反抗,在宴君华眼中,无异于又一次对着那道守护他的堤坝,高高举起了自毁的刀锋!何其愚蠢!又何其……伤人!
药力与宴君华浩瀚精纯的灵力协同作用,强行催谷带来的恐怖撕裂感正被强行抚平。崩裂的骨骼被磅礴生机温柔包裹、弥合,发出细微却令人心悸的愈合声。身体上的剧痛在潮水般退去,但另一种更深沉、更尖锐的痛,却从灵魂深处蔓延开来,如同钝刀子割肉,缓慢而清晰,带着冰冷的后知后觉。
他想起了宴君华离去时,那微微踉跄却强自挺直的背影。那背影在清冷的月光下,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与沉重。想起了那按在他滚烫肩头、替他梳理狂暴灵力时,指尖那微不可查、却被他清晰感知到的颤抖。那颤抖……不是因为力竭。那是……后怕?是恐惧?是看到他再一次试图走向那条绝路时,源自灵魂深处的惊悸?
一个念头如同惊雷,轰然劈入他混乱的脑海:宴君华这三百年来,每一次推衍天机,每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