喻梨的指尖悬在吉他琴弦上方三厘米处,这个距离她丈量了四百七十六天。
申留真递过来的这把Gibson Hummingbird,琴颈上还留着她们第一次吵架时磕碰的痕迹,那天喻梨摔门而去,却不知道申留真连夜把琴送去做了音梁修复。
申留真你记得。
申留真的声音很轻,像怕惊扰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,她看着喻梨的左手无名指在第三品轻轻压下,右手拇指拨过钢弦,几个简单的和弦流淌而出,正是三年前那个雨夜,她在大学城酒吧唱给喻梨听的《only one》。
喻梨肌肉记忆。
她说的没错,分开后的那些时光,这把吉他的旋律总会在她指尖自动复现,就像身体比大脑更诚实,总记得那些被理性判定为过去式的触觉。
喻梨但是。
喻梨不是回到过去。
喻梨而是重新开始。
申留真突然上前两步,马丁靴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节奏,她将脸埋进喻梨散发着香根草气息的肩窝时,吉他发出闷闷的共鸣声。
喻梨感觉到肩膀布料渐渐洇开温热的湿意,这个在舞台上永远游刃有余的主唱,此刻正用攥着她衣摆的力度泄露着四百多天来的思念。
喻梨笑着低头,余光无意间瞥到压在谱子下的一张,封面上烫金的“暴雨乐队重组企划”在阳光下闪闪发亮。
六个月后,当《第二次机会》专辑首发单曲《修正液》空降音源榜一位时,乐评人惊讶地发现,向来以摇滚著称的申留真,在这张专辑里加入了大量温柔的假声唱段,而MV里那个身影,正是如今创立了个人工作室的喻梨。
喻梨巴黎场和伦敦时装周正好间隔两周。
喻梨在会议室用平板划出日程表,她的助理发现老板突然精通了时间管理,总能精准卡在乐队巡演转场时安排自己的海外行程,最夸张的是米兰那场秀,喻梨刚下T台就戴着未卸的秀场妆冲往机场,而申留真在保姆车里备好了热美式和颈枕。
申留真在创作本上写写画画时,总会无意识画出细长的脖颈和直角肩。
当制作人建议主打歌加入一段吉他solo时,她直接拨通了正在首尔时装周后台的喻梨。
申留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