训练场上,苏新皓的指尖触到枪械的瞬间,整个人如同被扔进冰海。金属的寒意顺着指骨爬上来,在血管里结出锋利的冰凌。
他握枪的手在颤抖,像垂死的蝶翼。
那些画面又来了——朱志鑫倒下时胸口溢出的血花,张极最后看向他的眼神,都在扳机上烙成滚烫的印记。弹药的气味钻进鼻腔,化作无数细小的刀片,剐蹭着早已溃烂的旧伤。
左航跟着我
左航的手掌覆上来,铁钳般扣住苏新皓颤抖的指节。
少年腕间的脉搏在他掌心下疯狂逃窜,像只被钉住翅膀的蝴蝶。
左航这样
他带着苏新皓的手抬起枪管,金属在日光下泛着刺眼的冷光。
左航别犹豫
子弹上膛的声响清脆如骨裂。
苏新皓的呼吸碎在风里,而左航的呼吸就贴在他耳后,滚烫的,带着血腥气的,像把烧红的刀抵在他最脆弱的颈动脉上。
子弹破膛的瞬间,巨大的后坐力将苏新皓狠狠撞进左航胸膛。
少年单薄的脊背贴上他心口的刹那,左航瞳孔骤然收缩,眼底翻涌的暗潮几乎要将人溺毙。
他猛地松开手,如同被烙铁灼伤般后退。
日光下,两人之间扬起的尘埃缓缓沉降,如同那些未出口的、早已腐坏在喉间的爱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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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如墨,训练场上只剩苏新皓一个人。
他的手指死死扣着扳机,骨节泛着病态的青白。夜风卷着硝烟味掠过他的睫毛,可那发子弹就像焊死在枪膛里,他终究没能再次扣下扳机。
暗处的阴影里,张泽禹攥紧了外套下摆。
布料在他掌心皱成一团,就像他此刻揪紧的心脏。他本该去接张函瑞的,可脚步却鬼使神差地拐向了这里。
夜风送来苏新皓压抑的喘息声,每一道都像刀片,在他心口划出细密的伤口。
最终,张泽禹还是转身离去。他的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,每一步都碾碎满地枯枝,在寂静的夜色里发出支离破碎的脆响。
风卷着几片枯叶打了个旋,恰好掠过苏新皓的脚边。
苏新皓?
他若有所觉地回头时,暗处只余微微晃动的树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