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近了。
近到能数清张极睫毛投下的阴影,近到黑檀木与焚香的气息已经染透他的每一寸皮肤。
……
……
他像头困兽,蛰伏在暗夜的阴影里,黝黑得看不见底的双眸死死盯着那两道越靠越近的身影。
张极的手搭上苏新皓肩头时,左航听见自己心脏爆裂的闷响。曾经独属于他的温度,现在正灼烧着别人。
他发狠地咬碎后槽牙,尝到铁锈味。
多可笑,他竟不恨苏新皓了。
他之前是多么恨他,恨他让张极如痴如醉,恨他可以和张极做自己梦寐以求的事。
——所以他亲自试水,想把他据为己有,以侵占低消炉火,却反被蚀传脏腑。
他早该想到,苏新皓是裹着蜜糖的砒霜,让张极癫狂的毒。亦是见血封喉的瘾,张极戒不掉,他更戒不掉。
那晚,夜莺会所601包厢。
伏特加滑过喉咙的瞬间,左航眉头骤然拧紧——酒液里混着股甜腻的草莓奶油味,像钩子般往他神经里钻……那味道越来越浓,浓得发腥,浓得连空气都变得粘稠。
起初,他以为是幻觉。
直到身旁的手下突然踉跄着栽倒,他才猛然意识到——这根本不是幻觉。
隔壁包厢正溢出汹涌的信息素,像潮水般淹没走廊。甜腻的气息灌进肺里,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……
最终,左航的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,像是困兽挣断锁链前的最后一丝克制。他深深看了一眼光影交错的走廊尽头——张极的唇几乎贴上苏新皓的后颈,而少年泛红的指尖正无意识地攥着对方的银扣。
手心残留的指痕边缘泛着微不可查的红,他却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。皮鞋踏过大理石地面的声响,被淹没在宴会厅突然奏响的圆舞曲中。
——有些战场,输在起跑线就注定溃败。
……
……
苏新皓的目光倏地穿过张极的肩膀,捕捉到走廊尽头那道逐渐远去的挺拔身影。
——是左航。
他的心脏莫名一紧。
明明那人总是凶巴巴的……可此刻看着左航孤寂的背影,苏新皓的指尖却无意识地揪紧了张极的衣襟。
为什么,他看起来那么难过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