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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光大亮。祁生野撑着酸软的身子坐起,后颈还黏着几绺汗湿的碎发。她挂着两个乌青的眼圈,叼着牙刷晃进洗手间。
薄荷味的牙膏沫星星点点地溅在镜面上,映出她眼角未褪的红痕。
面膜从脸上摘下,她对着镜子胡乱抹了两把,冲了水洗干净,便折返回床上,又把自己裹进了被窝里。
细皮嫩肉的人,最怕毒辣的日头。曾经被晒伤的后颈又隐隐作痛,祁生野索性把脸埋进枕头里。
她翻了个身,铁架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。对面床板光秃秃的,连褥子都没铺。她重新阖上眼睑,却懒得挪动分毫。
她向来对身边的人缺乏探究欲,更遑论这位连面都没见过的舍友。横竖不过半个月,她就会搬出这间宿舍,头也不回地扎进自己的公寓。
至于要不要认识,全凭心情决定。
再次睁眼,是被枕边手机震动声惊醒的。
祁生野伸手摸索着抓过手机,她眯着眼看向闪烁的屏幕,当“张函瑞”三个字映入视野里,睡意消散大半。
祁生野.“…喂?”
她清了清嗓子,凉意顺着裸露的脚踝攀上来。
张函瑞.“生生,该起床了。我在楼下等你。”
祁生野撑着床沿坐起身。凌乱的长发翘起两绺,她随手抓起发绳叼在齿间,含糊应了声“这就来”,跑出了宿舍楼。
张函瑞早已等在楼下。
少年人本已足够醒目,偏生眉眼又生得极为出色,即便穿着件白衬衫,混迹在人群里,依然在往来人潮中灼灼生辉。
此刻他正百无聊赖地打转着书包系带,听见脚步声蓦地转头,原本垂落的眼睫亮起,漫开的温软笑意清凌凌地映着天光。
祁生野.“走吧。”
少年却突然停住了脚步。迟疑片刻后,垂在身侧的指尖动了动,轻轻覆上她的手背,继而坚定地收拢五指。
几乎是肌肤相触的瞬间,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绯红。
当真玩脱了。
昨日的冲动犹在眼前,明明想要抽离的念头在翻涌,却在瞥见少年发梢下轻颤的睫毛,莫名咽下了所有挣扎。
远处蝉鸣愈发喧嚣,领取处还隔着半个操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