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祁生野又一次从超市落荒而逃。就像是那场被泡得发胀的雨夜,她也是这样仓皇奔逃。
少年人撑着伞步步逼近,令人窒息的、潮湿的、黏腻的目光,至今仍在噩梦里纠缠。
她贴着墙壁急促喘息,购物袋在掌心里勒出深红的印痕。
祁生野是真的怕极了陈奕恒。
那人永远读不懂拒绝的眼神,像团甩不开的沥青般顽固地黏上来。这种不知分寸的、死缠烂打的厚脸皮,她惹不起,总归还能躲得起。
祁生野拎着袋子站在门口,眉心间还蹙着未散尽的烦躁。钥匙刚转半圈,她才发现门早已开着。
她推门而入,在看清周遭时却怔了神。
房间被收拾得窗明几净,连书桌上那盆蔫头耷脑的绿萝都被浇得水灵灵的,叶片上还缀着几颗未干的水珠。
紧绷的肩突然就松了劲。祁生野窸窸窣窣地拆开零食包装,分出一半码在对桌室友的位置上,又往里补了两颗糖。
她合上房门,而方才压下去的那股躁意又攀着脊椎漫上来。
她想抽支烟。
祁生野解锁手机屏幕,匆匆给张函瑞发了条不能赴约的致歉信息。熄灭了屏幕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,她这才转身下楼。
原本直行的脚尖偏转方向,朝着被梧桐掩映的小路拐去。
开学日撞上高温天气,连校园里本就寥寥无几的吸烟区都空了大半。祁生野倒乐得清静,她斜倚在褪了色的墙面,从口袋里摸出烟盒。
新买的烟才拆封了几天。拇指顶开盒盖,她随手抽出一支咬在唇间。蓝莓爆珠在齿间滚了滚,沁出些微凉意,在口腔内蔓延。
她习惯性去摸裤袋,可此刻摸遍了全身也一无所获。
打火机不见了。
她叼着未燃的烟蒂冷笑,自打遇见陈奕恒,她就再没走过运。
热浪裹着焦糊味直往人鼻子里钻,眼睫被汗水黏得发沉。祁生野眯起眼,望向百米开外的超市,汗津津的手心攥着烟盒揉了又揉。
真要为了抽这口烟再去一趟超市?
还是算了吧。
湿透的棉质T恤灼着后背,她仰头阖上眼。睫毛在眼睑投下细碎的阴影,汗珠正顺着脊骨往下淌。
她到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