羽宫里,雾姬夫人捧着一盆兰花,回到了自己的房间。纱帘里露出三道端坐的人影,宫尚角、裴妧栀和宫远徵不知何时已经静静地等待她。
雾姬夫人将兰花摆上桌,面露不悦,但仍然客气:“几位到我这里怎么都不通报一声?我连杯热茶都没法招待,真是太失礼了。”
裴妧栀对宫子羽的身世并不敢兴趣,她暗暗打量着铭雾姬,她总觉得这个铭雾姬身上有一种特质,一种属于无锋的特质。
话虽在说自己,但最后一句意有所指,是看着两兄弟说的。毕竟是曾经的执刃夫人,她心思玲珑,面面俱到,脸上挂着温柔的笑,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漏,目光却很冷。
宫远徵在雾姬夫人面前也得恭敬,于是起身行礼:“冒昧之处还请夫人见谅。”知道这位夫人的脾性,从不拐弯抹角,下一句话就直接开门见山,“我们这次来,是为了宫子羽的身世。”
雾姬夫人隔着一点距离,自顾自地整理着兰花:“你们是不是忘了,我是羽宫的人,虽然不是子羽的生母,但宫门上下都知道我是宫子羽名义上的母亲。”
宫远徵却道:“这不妨碍我们合作。” 雾姬夫人头都不抬,神色不明道:“合作?” 这时候,宫尚角才开口,比起弟弟,他的话更有说服力:“公平合作,各取所需。”
雾姬夫人剪断了一片杂叶:“这些年在宫门,我想要的,都有了……” 她没有直接拒绝,只是困惑,仿佛尚有机会让人开出合适的筹码。
宫远徵暗示道:“上元灯节马上就要到了,雾姬夫人不想到镇上看看花灯、随意走走吗?” 他提到的仿佛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,但雾姬夫人修剪花枝的手停了下来,她愣了楞,然后才淡然地拒绝:“年纪大了,人多热闹的地方,就不想去了,不看也罢。”
看见她眼神里掠过一二刻的迟疑,宫尚角明白那意味着什么,于是又道:“天下之大,自然也有清净人少的地方,雾姬夫人,不想自由地走走吗?”他故意把“自由”两个字,咬得很重,意味深长地看向雾姬夫人。
“自由” 这两个字在裴妧栀心头久久回荡,无锋之人终其一生都在渴望自由,却都消逝在黑夜中,不得光明。
她私下暗自查探过,二十年前进入宫门且位置不低的人寥寥无几,大多都已逝去,所以面前的铭雾姬及有可能便是无名,可若她是无名,想要利用贾管事挑起宫门内斗也不无道理,但凭她的直觉来看,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