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日扫荡商场的喧嚣仿佛还在耳边,但此刻握着方向盘,叶寸心只觉得心沉甸甸的。今日,她要取回放在这四年的“寄托。”
山门口薄雾未散,她把车停稳,提着装满时令水果的竹篮,一步一步踩着台阶往上走。虫声、风声、远处檐角的铜铃声,全落在她耳朵里。石阶湿滑,带着清晨的凉意。熟悉的路径,总能勾起那些不愿回想的画面
四年前,刚回来的那段日子,她天天晚上做噩梦:不是梦见阎王死在自己面前,就是雷神从高空坠下,再不然就是老爸满身是血,兰妮躺地上……后来稀里糊涂进了这座小庙,把兜里的钱全捐了香火,跪在地上咚咚磕响头,只求雷电和火凤凰这回都能好好活着。
进了殿,她照旧先跪下,磕了三个头。
老僧正在供案前添灯油,见她来了,只点了点头,像早知道她要来。“师傅,我来请那条项链。”
她轻声说,把竹篮放到一旁,合掌行礼。老僧没多问,转身从最上层的佛龛里捧出一只小小的紫檀匣。
匣盖掀开,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散出来,像四年前第一次放进这里时的味道,只是更柔和。那枚正方小银牌悬在银链上,正面“平安”两个字依旧清晰,背面的佛经被香火熏出一层温润的金色光泽。
四年里,它每天跟着晨钟暮鼓、跟着诵经声、跟着万千盏灯,一起亮,一起暗。老僧把项链托在掌心,递给她。
“功德圆满,可以离殿了。”叶寸心伸出双手,却没有立刻合拢。
她看着那枚小小的平安牌,声音低却坚定:“我想把它送给一个人——比我命还重要的人。”
老僧微笑,仿佛早知因果,只轻轻点头。
叶寸心接过项链,转身在供案前添了三炷香,又添了一盏新灯,她又磕了三个头,心里默默地祈祷:“希望我们都能够好好的活下来!”
下山后,她倚在车厢一角,指尖摩挲着紫檀匣里的项链,眼底,一层薄雾无声泛起。她一个二十世纪的高材生,一名肩负使命的军人,竟会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明?这念头让叶寸心自嘲又苦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