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宁郡主恨得咬牙切齿,几乎想立刻下车,狠狠地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一记耳光。
但是,她不能。
她看了一眼儿子脸上那失而复得的光彩,心中又是一阵刺痛。
她知道,她若是现在对盛家姑娘发难,儿子必定会怨恨她。
为了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丫头,伤了他们母子十几年的情分,不值当。
而且,元若的性子她清楚,越是阻拦,他怕是越要一条道走到黑。
平宁郡主缓缓地,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强行将那股滔天的怒意压了下去。
不能动那丫头,至少现在不能。
但绝不能让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孽缘再发展下去!
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冷光。
看来,必须尽快给衡儿定下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了。
只要他娶了妻,有了身份贵重的正头娘子,心思自然就收回来了。
到时候,这个什么盛家六姑娘,就再也碍不着眼了。
想到这里,平宁郡主放下车帘,隔绝了那让她心烦意乱的一幕,冷声对车外的管事妈妈道:
平宁郡主回府!
……
盛家的家宴之上,觥筹交错,笑语晏晏。
墨兰安静地坐在席间,目光偶尔掠过对面正被父亲夸赞得有些飘飘然的兄长盛长枫,心中却在盘算着另一件事。
说来也巧,她与那位柳家姑娘的相识,就在前几日的樊楼。
那日,她与几个相熟的闺阁小姐在樊楼小聚,席间有人提议以“春”为题作诗。
墨兰自诩才情,自然不甘人后,当即吟了一首。
正当众人喝彩之际,邻桌却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轻笑。
墨兰循声望去,只见一个穿着鹅黄衫子,梳着双环髻,眉眼灵动狡黠的少女,正撑着下巴看她,眼中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促狭。
墨兰当即有些下不来台,便问她因何发笑。
那少女也不怯场,站起身来,脆生生地说:
柳承莺姐姐的诗自然是好的,辞藻华丽,对仗工整。只是……这春日之景,除了伤春悲秋,难道就没有别的可写了吗?譬如春日里孩童放鸢的欢快,田间农人播种的希望,哪怕是檐下新燕衔泥的忙碌,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