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音不再多言,只细心地将永琏从皇帝怀里接过来,免得他真的捣乱。
过了许久,皇帝才淡淡开口,声音听不出情绪:“朕知道了。”
又坐了片刻,皇帝便起身回了书房。
容音抱着永琏,恭送皇帝离开,面色平静无波。种子已经播下,能否发芽,且看天意。
几日后,消息传来。常寿一案,皇上并未直接赦免,却下旨改由和亲王弘昼协同审理。弘昼插手后,狱中立刻派了太医诊治,病情得以控制。后续审理虽依旧依律判了罚,却明显留了余地,常寿性命无虞,娴妃母家也未受太大牵连。
消息传到长春宫时,容音正教永琏认一副山水画。她闻言,只是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仿佛早在意料之中。
又过了两日,娴妃那拉氏踏入了长春宫的门槛。
她依旧穿着一身素净的旗装,头发一丝不苟地挽着,只是眼底深处那惯常的清冷疏离,此刻混杂着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,感激、窘迫、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无奈。
她对着容音,深深一福:“臣妾,谢皇后娘娘恩典。”
容音放下手中的画册,亲自上前虚扶起她:“妹妹不必多礼。本宫也只是恰巧听闻,在皇上面前提了一两句罢了,并未做什么。如今令弟平安,便是最好的结果。”
娴妃站起身,目光垂着,声音有些发紧:“娘娘恩情,臣妾……铭记在心。”这话她说得有些艰难。她一向独善其身,不参与任何纷争,如今却不得不承了皇后这么大一份人情,这让她浑身都不自在,仿佛打破了某种坚守已久的原则。
容音何等敏锐,自然看出了她的为难与挣扎。她引娴妃坐下,命人上了茶,语气温和而坦诚:“妹妹,本宫帮你,并非要你站队,或是图你什么回报。”
她看向窗外,目光悠远:“这深宫里的女子,看似尊荣,实则如履薄冰,各有各的难处。家宅安宁,亲人平安,有时便是最大的奢望。本宫不过是恰好知道了,又恰好能说上一两句话,不忍心见妹妹为至亲忧心如焚、孤立无援罢了。”
她转回头,目光清澈地看着娴妃:“此事已了,妹妹不必挂在心上。往后在宫中,你我依旧是姐妹,你依旧是你,不必因此觉得有何不同。”
娴妃猛地抬起头,对上容音那双平静而真诚的眼睛。那里面没有施恩者的居高临下,没有算计,只有一片坦荡的了然与温和的体恤。
她怔住了。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