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的天光透过细密的窗棂,落在钟粹宫冷清的地面上,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。纯妃坐在窗下,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一本半旧的琴谱,目光却并未落在那些工尺字符上。
禁足的宫苑,静得能听见尘埃落地的声音。
那日长春宫碎裂的瓷声、皇帝震怒的呵斥、还有容音苍白却坚定的脸,在她脑中反复交错。
惊悸过后,沉淀下来的是更深切的不安。
桃仁粉……那东西绝非偶然出现。皇上虽信了皇后娘娘的力保,未将她打入冷宫,可真正的黑手还藏在暗处,逍遥法外。
一计不成,岂会甘心?
那人既能将手伸到她日日盯着的汤膳里,下次,又会用什么法子?娘娘心善,经此一遭,只怕更不愿以恶意揣度旁人,身边的防备……纯妃的心猛地一揪,指尖按在琴弦上,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。
她被困在这四方宫墙内,什么也做不了。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无形的毒蛇,或许正再次悄无声息地游向长春宫。
这种无力感,比被诬陷时的恐惧更啃噬人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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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春宫里药香未散。
容音倚在榻上,脸色较前几日稍好了些,但眉宇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忧色。太医请过脉,叮嘱仍需静养。皇帝坐在榻边,握着她的手,温声道:“不必忧心,朕已加派了人手,定会将那歹人揪出来。”
容音轻轻点头,目光却飘向窗外,越过朱红宫墙,望向钟粹宫的方向。
“皇上,”她声音轻柔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,“臣妾知道纯妃此次有失察之过,禁足是应当的。只是……臣妾心里有些话,想当面同她说说。能否……允臣妾见她一面?”
皇帝闻言,眉头微蹙,显然对纯妃仍有芥蒂:“她宫中出此纰漏,险些酿成大祸,朕未严惩已是看在你的面上。容音,你如今身子要紧,何必再去见她?”
“正因身子要紧,有些话才更需说开。”容音反握住皇帝的手,眼神清澈而坚定,“纯妃与我多年情谊,她的为人,我深知。此事背后疑点重重,绝非表面所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