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神香的气味愈发稀薄，空气中浮起一股阴湿的腐味，连呼吸都变得滞重。
那刚刚还只是一个模糊轮廓的幽影，在安神香的效力逐渐减弱后，竟开始变得凝实。
水面之上，一个披头散发、穿着破烂囚服般衣物的人形轮廓，缓缓地从水中“站”了起来。
它的身形介于虚实之间，湿漉漉的长发贴在脸上，遮住了五官，只能看到一双泛着青光的空洞眼眶，正直勾勾地“看”着柳清照。
每一步踏出水面，都带起“滴答、滴答”的水珠声，落在石岸上，如同倒计时的钟摆。
它在等，等她的回应。等这把新的“钥匙”，做出选择。
柳清照的心跳在这一刻反而平静了下来。
巨大的恐惧之后，是破釜沉舟的清醒。
她明白了。
自己所掌握的那些残缺的信息，根本不足以应对眼前的局面。
那本手札，与其说是攻略，不如说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。
再继续隐瞒下去，不仅她自己会步上前辈的后尘，更会连累身边这两个真心待她的人。
杨过的敏锐和执着，小龙女的强大和纯粹，在这一刻，不再是她计划中的变数，而是她唯一的生机。
她不能再一个人扛着这个秘密了。
这个秘密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，它沉重得足以压垮所有人。
柳清照深吸了一口带着安神香和水腥气的冰冷空气，胸中的郁结与惊惶仿佛都随着这口气被压了下去。
她猛地挣开了杨过依然紧握的手腕，非但没有后退，反而迎着他担忧的目光，上前一步，与他四目相对。
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疏离和淡然的眸子，此刻所有的伪装尽数褪去，只剩下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决绝。
她要赌，赌杨过，赌人性，赌她不再是一个孤军奋战的“钥匙”。
柳清照看着杨过的眼睛，声音不再颤抖，反而异常坚定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