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时三刻,柳清照站在桃花居朱漆门前时,鼻尖先撞上一缕清甜的蜜饯香。
她低头理了理月白衫角——这是书院里最体面的衣裳,特意让洗衣房的王婶用桂花皂浆过三遍。
"林公子里边请。"跑堂的掀开绣着桃花的棉帘,引她上二楼。
雅间门虚掩着,透过门缝能看见鹅黄色裙角扫过梨木雕花桌沿。
柳清照敲了敲门框,听见里头传来清清脆脆的"请进",推门时故意放轻脚步——她倒要看看,这鬼灵精的黄姑娘是正着坐还是背对着。
黄蓉确实在看窗外。
听见动静,她转过脸来,鬓边的珍珠步摇晃出细碎的光。
见是柳清照,她托着腮笑:"林兄倒守时,我还以为要等你半柱香呢。"说话间已起身相迎,腕上的翡翠镯子碰出叮咚响,"早让厨房备了蟹粉狮子头,你尝尝,比汴京楼的入味。"
柳清照在她对面坐下,目光扫过桌上六样冷盘——糟鹅掌、醉花生、糖蒸酥酪,连配茶的蜜饯都是按江南口味切的梅花形。
她垂眼夹了块酥酪,舌尖刚触到甜腻就皱起眉:"黄姑娘这桌菜,怕不是为我备的。"
黄蓉执壶倒茶的手顿了顿,茶沫子溅在青瓷盏沿:"林兄这话说的,难不成我还能图你什么?"
"图郭靖啊。"柳清照把茶盏推远半寸,"前日在演武场,你教他用竹枝挑檐角铜铃,他学了半日没成;昨日我教他做俯卧撑,他倒能撑二十个了。"她用筷子尖戳了戳狮子头,肥油渗进白瓷盘,"黄姑娘聪明一世,该想到的——郭靖若不再听你话,第一个急的是你。"
黄蓉的指尖慢慢蜷进帕子里。
她原以为这书院里的林昭不过是个会背几首酸诗的穷书生,此刻才发现对方的眼像淬了冰的刀,明明在笑,却把她的心思剖得透亮。
"那林兄说说,"她端起茶盏掩住表情,"郭靖为何不去偷汗血马了?"
"汗血马?"柳清照突然笑出声,"黄姑娘莫不是要把那马送给欧阳锋?"
茶盏"咔"的一声磕在桌上。
黄蓉的脸白了一瞬,又迅速浮起胭脂色:"你...你怎么知道这事?"
"昨夜在后山温泉,欧阳克差点扒了我的外衫。"柳清照摊开掌心,昨日被碎瓷扎的血痂还泛着红,"他说这是黄姑娘你安排的——让我这个书院里的'麻烦'消失,郭靖就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