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晨钟敲过七下,柳清照抱着铺盖站在东斋乙号房门前。
青石板路湿漉漉的,檐角铜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。
她盯着门上褪色的“乙号”两个字,听见屋里有人翻书。
门开了。
穿月白儒衫的少年靠在门边,眉毛一挑。
脚上的血渍已经擦干净了,但眼神还是冷冷的:“林昭?”
柳清照把铺盖往上提了提,目光扫过他腰间挂着的玉牌——“赵景云”三个小字在晨光里泛着光。
这是新生的身份牌,看来这人就是她的室友了。
“赵兄。”她打了个招呼,抬脚要进门,却被对方挡住了。
“听说你昨天用些歪理糊弄考官?”赵景云语气冷淡,“王夫子最看重经义,你拿市井算学说事,不是捣乱吗?”
柳清照停住脚步,看着他腰间的玉牌。
玉很细腻,是汴京老店“玉润斋”的手艺,她以前做广告时见过——能戴这种玉的人,不是大户人家,就是有来头的读书人。
“歪理?”她笑了笑,“那你说,李文渊改账册是胡闹,还是算学问题?
难道你觉得,学田少了五十贯租银,该用《论语》里的‘温良恭俭’找回来?”
赵景云耳尖红了。
他退了一步让开路,手却攥得发白:“你……强词夺理。”
屋子比柳清照想的宽敞。
窗边摆着两张书案,各放着笔墨纸砚。
她的床在门口边上,赵景云的床靠着后窗。
帐子是素白纱做的,床脚压着一本卷边的《孟子集注》。
小福子从她怀里钻出来,跳上赵景云的书案,闻了闻砚台,又去舔笔洗里的水。
赵景云刚皱眉,柳清照已经把它抓回来了:“这是我养的小兽,不咬人。”
“书院不让养动物。”赵景云语气更冷了。
“它又不占地方。”柳清照把小福子塞进书囊,只露出脑袋,“再说,你那盆兰草也不是书院发的吧?”
赵景云看向窗台上的兰草。
叶子油亮亮的,明显是自己养的,跟书院发的那种粗陶盆完全不一样。
他抿了抿嘴,低头翻书:“你搬你的。”
上课的铜锣响了。
柳清照跟着赵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