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砚书接过药方,仔细看着上面清隽的字迹,仿佛在欣赏名家法帖。
他抬起头,那双墨玉般的眸子含着温和的笑意,深深地看着苏静姝
顾砚书先生字字珠玑,砚书必当谨记。只是……
他微微一顿,声音更轻了些,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
顾砚书除了这药石良方,砚书更想知道,先生可有……疏解心中郁结的良药?
苏静姝收拾药箱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。
她抬眼,对上顾砚书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睛。
疏解郁结?她何曾有过郁结?她的心,向来如古井无波。
苏静姝山长说笑了。
她语气依旧平淡无波,拎起药箱
苏静姝医者治病,不医心。告辞。
她转身离开,清冷的背影融入门外迷蒙的雨雾中。
顾砚书靠在软枕上,望着她消失的方向,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张带着墨香的药方,唇边那抹温润的笑意渐渐加深,眼底却掠过一丝深沉的探究与兴味。
他低低地咳了几声,对一旁的青砚道
顾砚书按方抓药。
顾砚书另外……将我那套前朝孤本的《灵枢经注疏》找出来。
青砚不解
青砚山长,您不是刚咳过,不宜看书劳神吗?
顾砚书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门口,仿佛还能看到那抹清冷的身影。
他微微一笑,声音虽弱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
顾砚书无妨。苏先生……值得最好的医书。
顾砚书求医,亦当……求缘。
窗外的雨,淅淅沥沥,落在庭院新发的芭蕉叶上,发出沙沙的轻响,像是某种隐秘而悠长的序曲,悄然拉开了这一世情劫的帷幕。
苏静姝走在雨巷中,雨水打湿了她的裙裾,带来丝丝凉意。方才顾砚书那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目光和那句“疏解心中郁结”的询问,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,虽未激起波澜,却在冰冷的湖底,留下了一道极其细微、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涟漪痕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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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那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