亲生哥哥对战,他觉得没问题。可是真到了这里,他第一次拿刀杀敌,而第一次是与他亲生父亲和亲哥哥!想到接下来便是你死我活的厮杀,他更是觉得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,此战关乎两方的生死,只有一方能活。
来之前他觉得自己恨毒了父亲和二哥,恨不得他们去死。可现在真打杀起来,他又总忍不住回忆起一家人和和美美在一起的那些日子。在他小时候,他也骑过父亲的肩头,二哥也曾抱着他背着他哄着他,有好东西都让给他。
可为什么爹和二哥非要走上这条路呢?
就这么想当皇帝吗?
他们,为什么非要把原本的团圆给毁掉呢?
滚烫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滴打在溪水里,突然,他看到了一只随着溪水流下来的断手,那手上还有玄鳞卫特有的尾戒。他胃里一阵翻腾,终于没忍住跑到岸边狂吐了起来。
徐老回头看了一眼,摇摇头,继续往前走去。
齐钰总要过这一关的,迈过去,他便能新生,若是过不了心里这个坎,那他这一生都将困于其中,不得安宁。
“小郡王,喝口水吧。”小姑娘递上一了只翠绿的竹筒,小声说道:“这里面是山泉水,干净的。”
齐钰扭头看向竹筒,嘶哑地问道:“有酒吗?”
“有。”小姑娘犹豫了一下,解下了腰间另一只竹筒:“是糯米酒,你要喝吗?”
齐钰接过竹筒,拔开上面的塞子,仰头就喝。大口大口的酒灌入喉中,甘甜之后是辛辣,烫疼了他的喉咙和肚肠。他抹了把嘴,把竹筒挂在了自己的腰带上,朝着小姑娘拱拳行了个大礼:“多谢姑娘。”
小姑娘摆摆手,转身跑回了徐老身边。
齐小郡王到这时候了,还是规规矩矩的行礼,文雅得很,可他爹和哥哥怎么会是那样的货色?根本就不像一家人。
又有一批伤员送来了,徐老他们捡了好些兵器和箭回到了营地,洗洗手,帮着一起安顿伤员。齐钰很快就加入了进去,专挑最重最脏的活去做,自始至终再没说一个字。
……
苏禾一行人沿着溪水往上游走,沿途翻找着石头抓蛤蟆,抓到一百只就会停下来缝制蛤蟆衣。花了整整两个时辰,终于,天亮了。苏禾累得直不起腰,她往岸边的石头上一坐,从怀里摸出了一块用叶子包着的烤猪肉,啊呜咬下一大口。
“做好了七件,可是有十二头猪,还不够。”一名匠人清点了一下篓子里的蛤蟆,小声说道。
“那就继续找。”苏禾用力咽下干巴巴的烤肉,手背往嘴上一抹,起身往前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