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虚实难辨。那暗处的注视刚去,这看似卑微的送药人又来。若他方才因确认监视消失而有所异动,必然又落入算计之中。
那碗汤药散发着不祥的气息。是疗伤的?还是加重控制的?那碟点心呢?是充饥?还是试探他是否会主动进食?
他不能碰。一点都不能碰。
易子川再次凝聚起意志,对抗着新的威胁。身体对水分和食物的本能渴望被强行压下。
长夜漫漫。
黑暗中,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闪烁,无数的试探如同毒蛇,伺机而动。
但他心中的那点星火,却在这一次次冰冷的冲击下,燃烧得更加凝练。
他必须活下去。
必须熬到天明。
去面对那注定腥风血雨,却也是唯一可能藏有一线生机的……
黎明。
时间在极致的静默与紧绷中流逝,窗外浓墨般的夜色终于透出一丝极淡的灰白,如同浸水的宣纸,缓慢而无情地晕染开来。
烛火早已燃尽,只余下一缕细微的焦烟味,混杂在汤药冰冷的苦涩和血腥气中,凝滞不动。
这一夜,易子川如同在万丈深渊的钢丝上行走,每一步都是心智与极限的煎熬。那碗药和点心,他自然丝毫未动。身体的干渴与饥饿如同火焰灼烧,但精神的警觉已将它们压制成本能的背景噪音。他全部的心力,都用于维系那深沉的伪装,以及丹田内那缕不肯熄灭的内息小火苗。
它比昨夜壮大了些许,流转时带来的暖意和清明也更加清晰,虽然依旧微弱,却真正成了他在这片绝望冰洋中唯一的浮木。
突然——
“哐当!”
一声粗暴的巨响打破了死寂!
房门并非被推开,而是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开!沉重的门板砸在墙壁上,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。
刺骨的晨风瞬间灌入,带着院落里的潮湿土腥气,也吹散了屋内令人窒息的沉闷。
易子川的心脏猛地一跳,但长期紧绷的神经和內息的运转让他控制住了任何生理上的反应,唯有藏在被子下的指尖无法自控地蜷缩了一下。他维持着那副重伤昏迷的姿态,连睫毛都未曾颤动一分。
脚步声响起。
不是孙宦官那种阴柔悄无声息的滑行,也不是侍卫沉重整齐的踏步,而是另一种……更加傲慢、更加肆无忌惮的脚步声。靴底敲击着冰冷的地面,发出清晰而散漫的“嗒、嗒”声,显示着来人对这里绝对的主宰权,以及一种对囚犯状况毫不在意的轻慢。
不止一个人。
那散漫的脚步声在房间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