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预热,鏊上抹油,然后抓一把胡麻,均匀撒在热油上,群玉不敢眨眼,就见他神色淡淡,忽然一锅铲拍到了胡麻上。
群玉直接看傻了。
这是什么功力!不需要事先捣杵,一铲子下去,底下的胡麻瞬间粉碎,精华毫无流失凝练成油,空气中立刻弥漫出浓郁新鲜的胡麻油香味,令人垂涎欲滴。
将饼放到铁鏊上,他问群玉家中是否有鲜椿叶。
许家采药,这种常见香草自然不会少,群玉匆匆取了回来,就见陆恒已经备好一碗调料,随后洗净椿叶,掐芽剪得细碎,拌进调料中。
之后便是群玉从未见过的摊饼手法,胡麻压油油更香,一层一层反复烙煎,行云流水,浇上椿叶等调料之后更是芳香四溢。饼皮渐渐变得酥脆,却一个疙瘩都没起,如此完整漂亮的烙饼,群玉在梦里都没见过。
胡麻油香、椿叶香和淡淡的焦香交融荟萃,弥漫在厨房每个角落,甚至飘向不远处的内室,溜进并不严实的门缝。
卯时初,李慧娘睁开眼,懵了片刻,突然推醒身旁呼呼大睡的丈夫。
过了会儿,向来在卯时末醒的芝儿也睁开了眼。
又过了会儿,往日不到辰时绝对醒不过来的茂儿也猛地从榻上坐起。
来不及舀水擦洗,他趿着鞋匆匆赶到堂前,撞见爹娘和两个妹妹围坐桌边,脖子伸得老长,仿佛在翘首期盼着什么。
他看向厨房,不经意瞥见门棱上那行“男子与驴不得入内”已经被谁心照不宣地拿纸糊住了。
“陆公子?”茂儿似乎还没清醒,迷迷瞪瞪道,“这香味,莫不是仙法吧!”
家里竟没有一个人笑话他,群玉甚至点了点头,双眸如星,深以为然。
除了胡麻椿叶饼,陆恒还为许家人准备了茶汤,因是南方的饮食习惯,厨房里找不到他以前常用的食材,退而求其次便取绿豆剥壳煮熟,和山药磨成细粉,滚水煮浓,再依照不同口味加橘皮调酸或加林檎片调甜,分给大家配饼吃。
饼对群玉来说意义非常特别。
她有记忆以来吃的第一口是饼,吃的最多的也是饼,小时候玩过家家,她给自己孩子起名就叫许大饼。
前些年群玉也去镇上铺子买饼吃,味道一般,因此她总觉得不会有人比娘做饼更好吃,直到今日。
她觉得自己吃的不是饼,如此酥脆、松软、馨香、可口,简直是仙品!吃一口她就飘了,更何况她已经连吃了好几张,整个人仿佛在云上乱飞!
待陆恒做完自己的干粮,净手出来,朝晖已将堂前照得明亮,桌上陶盘陶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