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便一起走出院门。
外头暮色已深,巷子里飘着炊烟的气息,让人心生宁静。
卞瑞萱突然停住脚步,声音很低地说了一句:“姑姑,对不起。”
卞含秀没有立即回应。
她微微弯腰,抬手拍去侄女方才跪在地上沾着灰尘的衣摆。
“姑姑不怪你,”她的声音格外温柔,“但你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这事,不合适。”
众目睽睽之下,瑞萱就这么跪了下来,对小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压力。
卞瑞萱咬紧了唇。
可以说她今天是一时冲动,但要说她心中没有抱着这样侥幸的念头,那是假的。
季元武站在一旁,话说得平静,却带着些严肃:“我们都尊重小竹的决定,倘若她不愿意收你为徒,我们也不会多说什么。”
卞含秀也点头说道:“你姑父的意思,就是我的意思。”
一边是疼爱的亲侄女卞瑞萱,一边是她视若亲子的宁竹,手心手背都是肉。
她能做的就是不偏袒一方,该是怎么样就怎么样,全凭两个孩子的意思。
卞瑞萱眼中涌出眼泪:“姑姑,对不起……”
卞含秀替她擦了擦眼泪,捧起那张年轻却已显出些憔悴的脸,轻声道:“萱娘,姑姑知道你心里苦,可是小竹不苦吗?她比你还要苦,还要难,她父母早逝,带着幼妹在这乱世求生,可你何时见她郁郁不振过?你今日做得最错的事,就是你不该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她身上。”
她是担心这孩子经历过大波折后,容易想不通,生出些极端的心思。
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卞瑞萱头上。
她突然意识到,自己竟从未站在宁竹的角度思考过。
那个永远挺拔,却又瘦弱的身影,背负的远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。
真的是她想错了。
“我明白了,姑姑。”卞瑞萱深吸一口气,声音终于平静下来,她抬手擦去眼泪,“就算小竹不愿收我为徒,我也绝不会做出任何不好的、伤害她的事情来。”
卞含秀露出欣慰的笑容,将她脸颊上的发丝别在耳后,轻声说道:“姑姑信你。”
……
另一边,宁竹几人开始收拾残局。
她挽起衣袖,动作麻利地弯腰收拾盘子,再叠整齐放进食盒里。
这些碗碟都是酒楼的,不用亲自洗,直接送回去就行。
季新桐姐弟俩正用抹布擦拭圆桌上残留的油渍。
连宁荷也没有闲着,跟在宁松后头拿着扫帚卖力扫着地。
众人齐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