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亮。
南边村寨响了一夜的祝祷声也终于停了,随之出现一阵更大的涉水声,这是裂人渡河的信号。
北村这边咿咿呀呀开门声,洗漱声,喂牲畜声,渐渐喧嚣。仿佛一个普通村落普通早晨该有的动静。
有人来敲响门,岑教授从草堆摞成的软床上坐起来,揉了揉腰,整了整微乱的发鬓。
康图嫂子去开门,白族长在外面喊:“两位学者可起床了?”
焦棠扶着岑教授站起来,又扶着她去洗了一把冷水脸。她自己也洗了一把,顿时神清气爽。
两人谢辞了早饭,走出门。白族长等在门外,少年也一夜未宿,又沧桑了很多。
焦棠偷问岑教授:“白族长到底多大?”
岑教授啊了一下,想了想说:“反正每次来都这副模样,实际应该有七八十岁了。”
焦棠瞪大眼,看了看白族长。白族长也看她,带着少年的急性子。
他催促道:“二位快和我去河边看看。”
一听这话,焦棠就知道出事了。
北边河岸,桥边,聚拢了一些人,中间团团围住一具白布。焦棠眺望,六个裂人立在桥头,也不住探视,铜铃大的眼珠子迟缓转动。
白族长挥开人,给焦棠与岑教授让出位置,急急道:“这是我们村的达伯伯,昨晚开始不见了踪迹,今早被发现的。”
焦棠蹲下揭开白布,死者相貌与在祠堂中所见相差无多,只是比较新鲜,少了一些异味,皮肉还未腐烂。
白族长眼眶发红:“依两位看,达伯伯是怎么死的?”
焦棠反问:“他是什么时候,在哪里被发现的?”
白族长转身问桥头抱长矛而立的一个少女:“灵鸟,你是放哨的,你来说。”
少女年纪看着也不大,戴着五彩鸟羽冠,赤足戴金银两脚镯子,像一名战士瞪着裂人,听见后方召唤,这才重重哼一声,走回到人群里。
她说起话来特别快,发音特别清晰。“还是哪里。当然是原来的位置,锼子河西段挂网那儿。”
岑教授又向焦棠解释:“因为经常发生溺水的尸体,所以北村的人在河西钉了一张网,遇难者往往会挂在网上。十有八九都是现在这种死法。”
灵鸟强调:“不是□□,是三十人。”
十几年间,三十人死于非命,难怪北村一族如临大敌。
焦棠:“什么时候打捞上来的?”
灵鸟说:“天蒙蒙亮时,哨子队的尼呱跑来通知我们,西边有情况。我们赶到西河段时候天已经大亮了。”
焦棠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