忌,不敢轻易举战。
——当年的雍京之围终究是奇策,若非耶律昌侥幸,他合该身葬大殷。如此奇迹可一而不可再。
令嘉知道她爹生平最恨便是北狄,毕竟前有灭门之仇,后有两子之丧,说是不共戴天也不为过,平生之愿,便是灭北狄一国。
纵使雍京十年平和,他心中的恨也绝不会少去半分。
而萧彻——
“关外北狄精兵五十万余,若有边军谋反,耶律昌怕是做梦都能笑醒。”
他在激奋之时说出来的话,终究还是泄露了他的心意。
他的第一反应只是驳斥“造反”的可行性,却并未否认“造反”的可能性。
无论他是否要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,只要他是大殷皇族,只要他还想着国祚绵延,北狄必是他不共戴天的生死大敌。
只要平定北狄,他想做什么都是方便。
有了共同的目标,自然就有了合作的余地。
萧彻也好,她爹也好,他们都想要和北狄的一场大战,于是便有了这次合作。
傅家自前朝起,便根植于燕州,历代戍边,以历代子弟的血肉筑起的燕州傅氏的威名,当年连殷太.祖碍于此,都不敢和傅家硬来。萧彻虽是名分上的北疆燕云之主,亲身在北疆经营多年,但依旧脱不开傅家的掣肘。
他想要做什么,依旧需得傅家的帮助。而傅家也需要萧彻在皇帝面前的地位,来获得皇帝对这场战争毫无保留的支持。
两方一拍即合。
令嘉便是这场合作的信物。
令嘉略带自嘲地想到:无德无才如她,竟能担任这样一场能影响两国国运的合作的信物,是否该感到万分荣幸呢?
“啪!”
小瓷瓶自那纤长的指间滑落,跌在彤砖上,碎成片片,仅剩的两枚药丸在碎片中滚出两圈就停下不动。
令嘉恍然回过神来,俯身去拾那被她视作得意之作的药丸,却不妨碰到瓷片,白嫩的指尖被割出一道小口,血珠自那小口溢出。
令嘉怔怔地看着那点血珠,大约是十指连心,心尖竟是有些发痛。
她之前与萧彻说的是实话——她并不介意为家族舍身。若是能杀了耶律昌为兄长们报仇,莫说只是嫁给萧彻,便是叫她去死,她都不会眨眼。
既如此,她为什么会哭呢?
溢出眼看的泪水,一滴一滴,落在在彤砖上,晕出一滩湿痕。
令嘉是很少哭的。
她身边总是不少那种愿意付出所有代价来换她展颜的人,所以她的眼泪总是刚面世,就叫人给截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