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修退了一步,“是我失礼了,但我方才同军师所说,还望军师能够考虑一二,我也会寻机会向主公禀明。”
董嫣目光扫了他一眼,倒不急着追问方才的争执,只道:“杨主簿,我想与你说句话,可否借一步?”
杨修一愣,似未想到她会主动开口,迟疑了一瞬,终是点了点头。
两人避开荀攸与华佗,缓步走到营地边缘,清风吹过来带着一丝湿凉,远处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和军中将士的交谈声,皆成了微不可闻的背景。
“你方才的话我听见了。”董嫣摘下面巾,露出略有倦意的面容,先开口道:“你说,全军上下不顾战事,只为治病采药,终会贻误军机。”
杨修抿唇不语,眼神落在地上,半晌才道:“我不是不知疫病严重,只是眼下主公兵力有限,对手又是如此强劲,若是拖延太久,或是粮草供应不足,或是败给袁军,将士们只会死得更惨,不如一搏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董嫣望着他,声音仍旧温和,“可若是疫病失控,死的将不仅是病者,更会牵连周围的将士,甚至会牵连主将,我们不能只算眼下的账。”
她顿了顿,换了个语气:“这病起得急,若不先熄了这把火,都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说什么战场上的成败。再说,难道司空真打算毕其功于一役么?这一场仗打完,便可平定天下了还是怎的?三军将士都不用了?”
杨修听她这样说,眉心微微动了动,似在衡量她言语中的分量。
许久,他轻轻叹了口气,声音低了些:“是我轻率了。不过你这些年......倒真是变了不少,变得更沉稳了。”
杨修这话并非客套,昔日的董嫣在他眼中聪慧明媚,还总带着几分未经世事的轻快,如今虽仍是那副模样,却似多了一层厚重的光,眉眼之间的从容坚定,更比从前多了几分。
“变是自然的,人哪能不变?”董嫣微微一笑,“你呢?你还好么?”
“好。”他点头,目光稍稍柔和下来,“你应当也知晓我娶了妻,我娘子是我爹告老前替我做主的婚事,她人很温和,是世家女子,在诗文上十分精通,于我而言,倒也算是合意。”
两人静了片刻,杨修目光微敛,语气却比方才轻了些:“董夫人,我这两年,偶尔还是会想起你。”
他顿了顿,看她未有反应,才继续道:“不是别的意思,只是我先前那样狂的一个人,竟在你这里求而不得,哪怕我已放下低你的心意,可那时的感受却是真真切切会留在我心里,很难忘记的。”
董嫣轻轻颔首,眼底没有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