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过是过去的一件并不紧要的旧事,你为了它连命都不要了?”谢长华厉声质问:“云竹,只是一个男人罢了,如何值得你为了她忘记自己?你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!”
她是谁?
靖竹没有忘记过,她是从前凌云山上备受宠爱的竹小姐,除了陶然哥哥没有任何人敢欺负她。
但是靖竹也从不敢忘,她亦是从前凌云山下那个无依无靠没爹没娘,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的孤女,亦是现如今沈国公府中那个殚精竭虑的沈靖竹。
她不是想为了谢明端这个人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,而是她太过自信,自以为只身一人对付那个疯婆子足矣。
“我说什么来着,你这女人就是水性杨花,才和主上分开多久,就见异思迁,看上了旁的男人。”冷芙蕖的话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,靖竹哽咽着蹲下身:“陶然哥哥不是的,我不是,我不是……”
谢长华挥挥手示意边上手足无措的绿蚁退下,然后快步跑到靖竹跟前,“靖竹?”
靖竹拼命摇头:“我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我不是……陶然哥哥,我从来没有忘记过,我曾经爱慕一个人,好多年。”
谢长华一时失声。
他太了解她了,她这样声泪俱下地和他解释,其实不是想和他表明心迹,她只是再难过痛惜,曾经苦苦恋慕他多年,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错过。她在厌恶自己,那么快地喜欢上了另一个男人。
他对她而言,只是曾经爱慕过的男子罢了。
谢长华如从前的无数次般将靖竹拥入怀里,鼻腔顿时被发间清香充斥,他道:“我知道。”
她明晰了自己出现在东明的来龙去脉,知道了自己对她数年的钟情,她觉得怅惘难过,觉得造化弄人,却也不愿意再向他回头了。
凉亭前空地处冷芙蕖清醒过来,遥遥瞥见二人亲近的动作一急,口中咳出一口鲜血,苍老而布满皱纹的双手无力垂下,怅恨地阖上了双眼。
有一白衣男子查验了冷芙蕖状况,上前对谢长华躬身:“主上,冷芙蕖屡施禁术遭到反噬,已经不行了。”
靖竹在他怀里为自己辩解:“你看,我要是刚才不去问她,她就真的没机会告诉我实情了。”
谢长华抚着她顺滑的长发,淡淡地“嗯”声。
靖竹从他怀里钻出来,抹了抹眼睛难为情道:“这么大岁数的人了,还总是哭哭唧唧地像什么样子。”
谢长华道:“你小的时候也没怎么哭过,现在就权当补回来了。”
靖竹看着他张了张口,眼神越过他落向墙头的一道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