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十文。这儿离海远,海货价高。
就见小少爷大手一挥:“喜欢啥尽管拿,跟着本少爷,保准亏不了!”
“多谢小少爷,小的以后啥都听您的,您指东,小的不敢往西!”
其他娃娃见状,也七嘴八舌的讨好小少爷。
待一群小娃离去后,贺渊面上才浮现出喜意,来了大客户啊,一算,这单赚了竟快九百文。有钱人就是不一样,这钱赚得容易,九百文在他们眼里或许就一顿饭钱。
可对庄稼人来说,九百文用处大,省着花能吃两月,顿顿还能沾上荤腥。都说大夏朝兴旺,可贫富差距咋这大,有钱人富得流油,穷人饭都吃不上,这世道,唉!
后来又陆续来了几拨客人。冬夜寒风刮得人脸生疼,东街有钱人多,不在乎这点小钱,好多大人回去都顺手带个小玩意哄娃娃。
这一晚,生意好,往日只能赚上几百文,今儿口袋渐渐鼓起来,赚了快一两半银子。天儿越来越晚,愈发冷,街上行人都散了,贺渊准备收摊回家。
贺渊蹲下身,把剩下的木头玩具轻轻放进木箱。不经意间,瞧见巷子阴影里缩着个小身影。
贺渊认得这孩子,半月前被俩大乞丐赶到这儿,不让娃子去鹤香楼后门讨饭,说抢了他们吃食。
小家伙瘦得皮包骨,头发乱如鸡窝,脸上脏兮兮,泥垢交错,身上裹着破棉袄,破洞在风中晃动。
贺渊每次瞧见都心酸,他自己上辈子孤苦伶仃,知道挨饿受冻的滋味,有时会给孩子馒头或半块面饼。
这会儿小乞儿整个人蜷得像团冻僵的虾米。晌午在十字街好不容易讨到个冷窝头,还没捂热乎,就被那俩凶神恶煞的老乞丐薅着头发拖到巷尾,铜板被搜走时,指甲在还他手背上刮出三道血痕。
小乞儿缩在墙根直打摆子。这些日子他总在想,自己怕是熬不过这个冬日了。瞅见摊上会蹦跶的木头青蛙、能转圈圈的竹蜻蜓,突然就想起从前——那时候他也有好多小玩具和布娃娃。小爹爹还会给他吃好多的小点心。
可变故来得急,那晚小爹爹把他塞进奶娘怀里,奶娘用粗麻布紧紧捂住他的嘴,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黑夜里跑。后头追兵的脚步声混着犬吠,像毒蛇似的。
他们白天专挑荒草丛生的山道走,日头毒得能把人晒脱层皮。奶娘背着他爬坡时,汗珠子啪嗒啪嗒砸在他手背上,可奶娘只说“快到了”。夜里就蜷在破庙神台底下,嚼着又硬又涩的野菜团子,听奶娘念叨松安镇的江爷爷,说那人会给他们热乎的棉被和白面馍。
哪晓得还没望见松安镇的影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