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由得心生感慨,农家子弟想要出人头地,唯有科举一途。
难怪方志时常找他探讨课业,方志如此努力,却还是与人落后一截,比不上自幼就接触书本的少爷。
回到上河村时,天色尚早,不少村人坐在贺山的院子里闲聊,一群汉子喝着茶水,说话间唾沫四溅。
贺渊刚到门外,赵大牛就朝他挥起手,高声说道:”贺兄弟,回来啦?你给大伙讲讲书院是啥模样呗?”
贺渊快步走进院内,唤来贺小云将布包放进屋里,而后坐在长凳上,认真地为众人解惑,有问必答。
他深知村里众多儿郎,并非不想识字读书,只是家中贫困,能吃饱饭都实属不易。
他们虽从事苦力劳作,却并非心甘情愿,只因肩上需挑起家中的重担,倘若有的选择,谁不想更上一层楼,读书人在古代的阶层中始终高人一等,备受尊崇。
直至夜深,贺渊吃过晚食,一家人才返家,离开时,林小柔还叮嘱,有几碗荤菜剩下了,明日一早过来吃饭。
贺父本想拒绝,贺母却抢先应下。
次日,贺渊休沐,本想睡个饱觉,可于清一起身,他便睁开了眼,如今天亮得晚,窗外仍是黑蒙蒙的一片。
走进灶屋,于清和贺母已在准备今日售卖的食物,贺渊帮忙打下手,烧火,三人一直忙碌到天亮。
贺渊用湿布巾将大铁盆搬到牛车上,贺父站在廊下招呼林海洗漱完毕,几人坐上牛车,行至贺山家,贺父这才拉紧缰绳。
早食过后,林海今日就要离开,他那满是褶皱的脸上,一双浑浊的眼睛里有了水光,他轻轻拍着贺山的肩膀,两人交谈了许久。
出门时再三回头望向自己乖巧懂事的女儿,心中明白路途遥远,囊中羞涩,兜里二两银子还是贺山给的聘礼,今日分别,往后相见怕是不易。
林小柔站在院门前,望着渐渐远去的牛车,泪水夺眶而出,娘亲早早离世,父亲便是家中的顶梁柱,即便饱受流言蜚语,父亲依然信任她,四处奔波为她寻觅良配,爹爹向来待她极好。
如今,她已嫁为人妇,往后相聚的日子屈指可数,爹爹如今已然年迈,身体大不如前,天气转凉腿脚就会发麻,行动不便,不知家中是否还会有人为爹爹煮一碗姜汤,暖暖身子,驱散冬日的寒意。
就在这时,一只宽大而温暖的手,坚定地与她十指相扣,他说道:“别怕,我会待你好,过年咱们回家给爹拜年。”
于清去了镇上,走时安排了活计,让人去村东头打桂花,人家新婚燕尔,贺渊也不愿去当那电灯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