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了身。数百条雨水自她的胸前后背手臂脖颈以及长发流泻而下,堆积在她的脚底下,形成了一汪水塘,其上飘着淡红色的血丝,最后浑浊了雨水。
微曲的指节落下一颗颗硕大的血珠。
天似遭受了巨捶,不见光的黑幕掀开了边角,乍现苍凉的白芒。白芒一闪一闪,似乎要突破障碍,把黑夜撕裂个粉碎。
天蠢蠢欲动,而人也按捺不住了。
这几日浑身发烫像是着了火,翻来覆去如何也睡不安稳。这都是拜那个讨厌鬼所赐。这天下哪有不爱美的女人,而对美人来说最悲哀的莫过于韶华不再。
还未到迟暮之年,便成了丑陋的女人,即便当初下了多大的决心,此番想来依旧意难平。
记得拿起那块灼烫的铁铲,她鼓足了勇气,以至于她在剧痛里忘记了嚎叫,只是心神恍惚,仿佛灵魂出窍,脱离了痛苦的皮囊转而漠视着惨烈的画面。
“以前一直不曾这般看待你,原来要看一个人的本质,是要与她长久相处过的。我们彼此之间误会重重,对我而言这个误会很美好,我便不会去解开我们的芥蒂。倒要看看这生长在阴暗里的种子能不能开出美丽的花。”
“你恨我也好。你猜猜,我们……会有好的结果么?”
“别说话。你想要美丽,我可以给你,听话点。虽说这张脸并非是极好的,或许还不如你的原貌。那你再努力些……知道要怎么努力么?”
“找一个美貌的人,了解她的作息习性,随后把她杀死,把她的脸皮剥下来换到自己脸上。”
娉婷自醒了后便被身边一个魔鬼蛊惑着。对方那些离经叛道,甚至残忍阴暗的建言竟让她火灼般的恨火渐渐平息了。
这便是以毒攻毒的效果么?
屋外下雨了。被火炉折磨的大地终于有了短暂的解脱。
犹如火炉似的手脚开始消了热。娉婷觉得有些凉快了,想要去关窗户。她记得昨日有人送了自己一盆花,也不知是什么样子,不过闻着很香,约莫是荷花。随后她把那人打发走了,那盆花便搁在了房间里。在哪儿?
会是在这里么?娉婷在房间里跌跌撞撞的摸索着,后来腰眼撞上了花几上的角,忽而恼怒了起来,想也不想那上面的花盆摔在了地上。
外面的雷声开始大作,狂风也呼啸着。缚着眼睛的纱布被飘进屋的雨丝打湿了。她抬袖挡着脸,伸手去模支窗的杆子。
“皎月,天都下雨了,怎么还不把衣裳收起来。”
“是,是。”
“记得把它们分开,那件粉色的衣裳拿得开一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