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都大好,心想今日会有所不同,但结果依旧是如常。
“这是去年回纥使臣赠予朕的礼物,这东西对朕来说没什么用处,可以给女儿家做防身之用,朕把它交给你。”皇帝让公公从书柜里取出一个匣子,交给了李冶,目光放在李冶那双清淡的凤眼,没有见到一丝欢喜,于是又说道:
“它的材质非凡,虽短小精悍,坚硬甚于普通利器。利用形彰,切以道隐,名曰道隐。”
李冶收下了礼物,道了声谢,要起身告辞。
“中山国的故事到此为止,它不会再死灰复燃。”皇帝忽而阴沉着脸,在她身后说道。
嗯?李冶眼里透出异光,然后又化为平静,“君臣不思进取,昏暗弄权,奢靡淫乐,衰落败亡是必然的事。”
皇帝笑了,然后摇头:
“朕手底下也有碌碌无为的人,朝廷少不了玩忽职守,酒囊饭袋,尸位素餐的废物。可朕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,清官要想做得久,也得学坏。朕不在意他们是否公正廉洁,不要影响江山社稷,除此以外,他们做什么事朕都不妨碍。。”贪赃枉法也好,夹私报复也罢,这是世情的规则。他可以把军官杀人灭口案掩下不查,又包庇乱人岗恶徒扰乱卫氏的商铺,连公主遇袭一事也按下不说。
“陛下想说什么?”李冶侧目问道。
皇帝神色一冷,改了刚才的和蔼可亲,意有所指道:“乱人岗乃是朕亲手培养的势力,有一个人在朕潜底之时陪同朕走上王权之路,曾是八拜之交,生死兄弟。朕承诺过,七玄千秋万岁,乱人岗不死不灭。朕最忌出尔反尔,不遵诺言的伪君子。”
“中山国为何覆灭?归根结底,他恩将仇报,失信于人。史上记载中山国受人离间,一意孤行,为图虚名招来实祸,失去朋友,以至于最后遭到两国夹击,孤立无援。他是咎由自取,朕说得可对?”
皇帝眸光森冷,像一头警觉的豹子,伺候着对面不安分的猎物。
李冶掩上了眼帘,沉默不语。她也不离开,站在原地纹丝不动,如果不是秋风把她的衣裳吹皱了,她就像一座雕塑。
“你就无话可说了么?朕想听你怎么看?”皇帝执拗地说道。
“陛下九五之尊,金口玉言,贫道怎敢置喙。”
“那朕的做法是对的。”皇帝微笑,目光又柔和了。
“很少有人会承认错误,圣人一日三省,然而这样的人毕竟不多。陛下万人之上,不是凡夫俗子可比的。”李冶低叹了口气,语带抑郁之味。
“你可明白朕的心思?”皇帝又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