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正苦恼地左顾右盼呢,疑惑又失望地说:“刚才明明看见在这里的啊?怎么一会就没了?”
“谁?”顾疏澜问。
“就我跟你说的那个女孩啊,刚才还在这里。”
顾疏澜没理他,被角落里一副稍显青涩的的画作吸引,慢慢走近了看。
灯光从画框上端打下来,顾疏澜渐渐走近灯光笼罩的区域,喉结滚动一下,薄唇慢慢抿紧,领结早就松开,但现下却突然觉得空气异常憋闷,有种喘不上气的虚空感。
“哎,我说你——”
“别吵。”
徐晋惊讶,从没看见顾疏澜僵硬又紧绷的状态,他好奇,也凑上去看。
一副油画。画上四分之三是大片的榕树假山,层峦叠翠中藏着一座飞檐三层小塔。光从高处洒下,塔顶墨黑,底下草木青绿相接,近处的少年手臂自然伸展,轻轻搭在身后栏杆上,白衬衣干净透光,闭着眼,垂着头,嘴唇轻启,安静而温柔。
徐晋看不出名堂,随口问:“这人你熟?”
顾疏澜没答,身侧的手早已经紧握。他熟,他熟得不能再熟,塔架在海豚湾,树是常绿阔叶,人他也认得,只是脸上的笑陌生,他没见过。
画是不是那人所作已经不重要,其中弯弯绕绕他已经不想再深究,是不是巧合他也不想再管。
血液逆流、牙根绷紧,胸口憋闷的感觉并不好受,他愕然,不敢声张,不敢承认三千六百多个日日夜夜好像都是虚度,以为断断续续的念想只是短暂的雁过留痕,没想到一幅画就开了阀门。
“这幅画很特别?”徐晋凑近了看,风景没什么特别,他只盯着画中人看,越看越觉得眼熟,又转头看作品信息,说,“可以买,你要吗?作者叫姜——”
“走吧。”顾疏澜不再看,徐晋在背后看着,觉得他走路带风,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叫仓皇而逃。
往哪儿躲?是他自己要来。意料之外看见了那幅画,似乎又有了联系,冥冥之中,那人的消息无孔不入。
那边,人群聚集起来,围着幕布前搭起的小台阶,主办人章原侃侃而谈,感谢这个,感谢那个,说画展开得顺利,借机宣传学校,说师资力量强,老师履历漂亮,还要请老师代表来致辞,姜氶心这个名字响彻整个大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