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。
升卿依旧忙碌着——把房间大致收拾齐整,叫了堂倌来把水抬走,为小狐狸愈伤时,他竟又发现她身前的肋骨不知何时断了一根。
想是日久了,断骨与皮肉互生粘连,摸上去便是胸腹之间斜亘着一根细骨,且那骨头自根部歪折,将她细薄的肚皮顶出一个尖角。
她从前在予垣宫,何时受过一丝伤痛?
便是她打碎了瓶盏,升卿也生怕那碎瓷伤她分毫。
宫里日日陪伴她的几位仙使,更是连重话都不会与她说的。
她分明不记得从前,也不会讲话,可她身上每一处疤痂与伤痛,都是谴责他的罪证。
嫧善如今能说话了,也记得从前了,身上依旧大大小小有不少伤疤,她也从未觉得这是无尘或者老君之错。
她从来都未觉得过,无尘于她是理所应当。
她行走人间,也明白世人常说的,无常最是有常,不如意才是天意。
只是天意为她送来了无尘。
这算什么?
她最不想的便是因果善报。
无尘说千年前的龙虎山上,她曾如何如何供养过他云云。
如今的嫧善虽不曾亲历无尘话中之事,想来千年前的那只狐狸,也不会觉得她那十多年值得如何歌功颂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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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,升卿惯常早起,天方大亮。
小狐狸窝在他臂弯,仍旧露着一点舌头,呼吸均匀,睡得很香。
升卿从她脖颈顺手摸到胸腹,毛发终于是柔软蓬松的,体热也正常,前腹的肋骨昨夜接好,今日似乎也并无异常。
太阳冉冉高升,从偏东的窗户中挤了一缕光进来,顺便送来了声声叫卖。
升卿草草洗漱之后,便叫了堂倌去买一只鸡,又要了几样糕点,钱袋子给得沉甸甸的,堂倌喜笑颜开,“您瞧好嘞!”
升卿又嘱咐一句:“鸡要买生的,挑肉厚又嫩的,还得劳烦您帮我煮好了送上来,盐要少些,不放也可,清清淡淡最好。”
升卿进屋仍旧和小狐狸躺在一处,手不由得揣入小狐狸怀中,那一处温暖又柔软,小狐狸身曲着,正好将他一只手抱了满怀。
不一时,有人敲一下门,低声道:“官人,您要的糕点小店给您送来了,就放在门口,请您自取。”
说毕,脚步轻轻离开。
升卿欲抽手去开门,却不防扰醒了小狐狸。
她眼眸还未睁,便觉得怀中有异物,抬掌便挠,被升卿眼疾手快拦下,广袖一卷,把小狐狸整个抱在怀里。
“不怕不怕,没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