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在严府,所以躲懒出来,将拖了许久的田庄上的账本清一清。
“严管家,您昨晚没歇好吗?”
“怎么?”
“您眼下面的乌青……”
严秋子摆摆手不理会,“你只管将上半年的收成账本呈上来,我瞧一瞧。”
佃户躬身哈腰称是,又向外招了招手,一位清丽少女脚步款款、裙裾翩翩,端着食盘进来。
“严管家,您请用茶。”
女孩儿声音轻柔和细,端的一派温柔小意。
却见那严秋子双眼紧闭,正在养神,闻声也只作不闻。
女孩儿讪讪,只得将茶斟好,垂手立在一边。
佃户见状也不言语,轻手轻脚走出去拿账本去了。
算盘珠子拨棱棱地响了一个晌午。
严秋子口干舌燥,方想起来手边还放着茶,拈起杯子灌了一口冷茶,激灵一下,混沌了一天,终于清醒。
佃户见状,灵光乍现,谄媚道:“严管家,食盒里还有一些时令点心,都是咱们庄子上种的作物产的,不过图个新鲜,您尝一尝。”
严秋子将一个圆木食盒打开,也没看里头是个什么境况,伸手进去触到了一块坚硬光滑的东西,想是什么果子,捡出来一看——
灿灿一方金子。
与昨夜梦里洒在坟堆上的并无二致。
当下手也不稳了、嘴也不渴了,见了金子如见了鬼魂……
但最后还是叫随行的小厮提上了食盒。
毕竟就算坟堆上的钱,也是真金白银的。
马车咯噔载着严秋子回了严府,他正要回房里补一觉时,却撞上了林孟。
真是晦气,当初就不该把这一尊瘟神请回来。
林孟眼见着严秋子面色不虞,再加自己昨晚梦中情景叫人胆寒,也不愿与严秋子搭话,但既已撞上了,少不得要寒暄两句,只好作揖躬身,扯出笑脸来——
“秋大哥好。”
起身时,却发现严秋子已经走远,只看背影就叫人生厌。
当日晚间。
饥饿、寒冷、茫茫原野、堆堆坟丘、滴着肉汁的包子、冒着热气的碗肉、闪光的金块、辘辘头骨、嘤嘤鸣叫……
第叁日晚,从饥寒交迫始,被腥臭头骨埋葬为末。
……
接连一月,两人晚间都是同样的梦境。
即使睡前吃饱、大伏天盖上厚被、白日里见到钱就吐,在梦里还是抵挡不住饥渴与欲望,次次沉沦在白骨之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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浏河观后山。
嫧善蹲在留青墓前,将手里将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