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那之后,生如蝼蚁,命比纸薄。
亦是在垂拱十四年,先皇在民间广招方士,以求长生不老。
那年冬日,父亲罚兄长跪在祠堂一日一夜,此后兄长不再练武,日日被夫子拘在学里背书。
听清浣说,因为哥哥在练武场里结识了九皇子,两人如影随形,被父亲发现,大发雷霆。
此后,兄长再未与九皇子赵屽来往。
哥哥虽已从文,亦被父亲带着归隐,若是向武,后果不堪设想。
杨舒桐不知道父亲当时为何执意要干预兄长和九皇子交好之事。是因为母亲与沅姨娘的关系,所以从一开始就站在赵岫一边?还是因为父亲不愿哥哥掺于党政相争……
许多事情随着她在淳祐元年的冬日嫁入皇宫之后,便在东京城中销声匿迹。
比如,东京城中,杨家叁服之内凡有丁壮之家,皆在腊八前后搬出东京城,不知所踪。
/
清潭推门进来,把皇帝的朝服放在外间,静静立了一回,杨舒桐瞧见了,便向她点头,清潭自出门退下。
杨舒桐把赵岫叫起,“皇上该准备准备晚间的朝宴了。”
赵岫不愿起,转头伸至杨舒桐膝上胡乱蹭着。
杨舒桐被他一通乱闹逗得失笑不已,揽着他后背生怕他不慎掉下榻去。
杨舒桐好说歹说,终于将赵岫劝好,拿来朝服给他穿上,戴好发冠。
赵岫在镜子前整理冠帽,杨舒桐退后几步左右瞧了瞧,赵岫问:“看什么呢?”
杨舒桐扶着身后的椅子坐下,托腮说:“阿岫真是仪表堂堂。”
赵岫昂头,在镜中与杨舒桐对视:“天子之威。”
杨舒桐自然是笑的。
复又瞧见,他耳后一片红。
清潭又推门进来,在门口俯首,“娘娘,谷公公在外已等候多时。”
杨舒桐应了一声,送赵岫出门。
赵岫依依惜别,几乎像个孩童。
出了慈仁殿,转过御花园,隔过一片松林便是金明池。
赵岫问谷平生:“何故这么早便来叫我?”
谷平生腰越发弯下去,“皇上,淑福公主与完颜金望来朝表贺。”
赵岫挑眉,复问:“现在何处?”
谷平生:“宴开之时入宫。”
赵岫停住脚步,“找几个人跟着罢。”
不待谷平生答话,便传来身后一直跟着的轿辇,往福宁殿去。
/
集英殿内歌舞升平,群臣敬贺。
赵岫喝过一轮,已有些脑袋发昏。谷平生说扶他去歇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