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蒙蒙亮的时候顾和以在床上清醒过一次,他觉得嗓子有些干,打算起来喝水润润喉,但他手臂一动,被他抱在怀里的人就立刻惊醒过来。
“哥……”
许随贺勉强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,发现自己被带回了家,他此刻正躺在顾和以的房间,周围全是半年前熟悉的气息,意料之外的,他没有感到很害怕,只觉得浑身疲惫不堪,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。
顾和以把他枕着自己手臂的脑袋放下来,替他捻好被子,“睡你的,我去喝水。”
他刚要走,许随贺突然哑着嗓子问了一句:“解气吗?”
许随贺眼睫轻轻颤动,眼角的泪还没干,他其实浑身都还在叫嚣着疼痛,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没完全从昨晚的暴虐中脱离出来,每当对上顾和以的眼睛,他既有心有余悸的恐惧,又觉得是自己活该。
从小养父顾潜对他就没好脸色,父母离婚后,楚瓷逾更是没有任何经济能力抚养两个孩子,他跟顾和以被判给了顾潜。
顾潜赌博成瘾,回家对他们非打即骂,对于许随贺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子更是恶语相向,甚至有好几次家中低谷时试图把许随贺送走,或是高价卖出去,而那些要他的人要么参与着非法活动,要不就是有着一些特殊癖好。
而每当这个时候顾和以都会用各种方式和手段阻止,即使代价是他们被打得更惨,在那不见天日的童年里,努力保护他哥哥本就是瘦弱的孩童,就算拼尽全力也无法抵御来自父亲的伤害。
许随贺自小有三年的亲情来自母亲,剩下的则全部来自顾和以。
他快上初中那年,顾和以陪他从学校坐车回家,那天没下雨,但天空上乌压压一片,仿佛遮蔽天日的云层下一秒就要落下来,严严实实地罩住他们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交车上只有一个空位,顾和以让他坐着,一只手扶在他座位旁边的栏杆上,不让拥挤的人群挨到他。
许随贺盯着自己的脚尖,膝盖被颠簸不平的公交车摇得一晃一晃,两个人沉默地等待车程,气氛如同外边的天色一样压抑。
那天的日期是17号,也是父母离婚的日子,每个月的这几天,顾潜的脾气都会变得十分不稳定,喝酒发疯是常事,有时情况更糟糕一点,还会对他们动手。
看出许随贺的不安,顾和以空出另一只手朝他头顶伸去,手指嵌入头发轻轻揉了揉,无声安抚。
然而回到家后,看见满地狼藉和眼神凶狠的顾潜时,两个少年还是忍不住害怕地往后缩了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