烈日炎炎,益州城连续热了多日,直到昨日夜里,突然狂风大作。
那外面的天就跟漏了洞似的,下起了倾盆大雨。
雨打芭蕉和青瓦,噼里啪啦的,聒噪了整整一夜,直到清晨都没有停歇的架势。
雨水顺着屋檐不停地流淌,在廊檐下织成了一面面水帘。
水滴石阶,又激起晶莹无数,飞溅到江箐珂和喜晴的裙摆上,洇出深色的痕迹。
喜晴一手提着伞,一手提着食盒,紧跟在江箐珂身后,赶着出城去“和谈”。
李朝三瞥见,问喜晴提着食盒做什么。
喜晴面不红心不跳,答得头头是道。
“小姐吃不惯那蛮苗和南越人做的饭食,我今日便起早做了些,等午膳时给小姐吃。”
江箐珂听了,唇角抽了抽。
她觉得蛮苗和南越人的饭菜也挺好吃的。
吃不惯的明明另有其人吧?
就问不爱吃肥肉的她,从小到大,何时啃过食盒里的那盘醬香猪蹄子?
江箐珂想,这奴婢当真是女大不中留了。
为了谷丰那个情郎,如今都敢把她这个小姐推出来当挡箭牌。
简直就是欠抽。
可谁让他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,江箐珂也只能哼哼哈哈地替喜晴打圆场。
“对,我吃不惯蛮苗和南越人的饭,今天就想……啃猪蹄子。”
高高的城墙上,益州节度使举着黑色油纸伞,同千户李朝三并肩而立,望着那一队人马披着蓑衣,戴着斗笠,照常不误地出了城门。
“真是风雨无阻啊!”
益州节度使甚感倾佩,“不愧是江老将军的女儿,有毅力,有担当。”
一旁的李朝三默不作声,若有所思地盯着江箐珂和喜晴两人的背影。
他跟江止、赵暮四是结拜兄弟,自小一起混到大,跟江箐珂和喜晴自然也是极熟的。
以李朝三对江箐珂的了解,她可没这么好的耐性,天天跑到敌军阵营去和谈。
若按出嫁前的蛮横性子,怕是一天都忍不住,就甩鞭子抽人开干了,怎会狗哈哈地接连去找人谈了六七天,还没谈出个什么结果。
有鬼!
两人肯定藏着什么事儿。
但胳膊肘不能往外拐,李朝三尽管疑心重重,却仍替江箐珂圆着话。
“越是像我们这些带兵打仗之人,越不希望挑起战事。”
“尽管费些时日,可若能靠谈和便平息南疆战火,不伤一兵一卒,自是要比打上一月或半年的仗,死伤无数的强。”
益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