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晋修撰的桌案设在藏书阁西侧,临窗,光线极好。
四月的阳光透过窗棂,在他案头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江随捏着朱笔,正在校勘《太宗实录》的某一卷。
周围几位同僚不时偷瞄这位新来的状元郎。
虽说能入翰林院的都是才貌双全之人,但江随的气质实在特殊,安静时忧郁得让人屏息,偶尔抬眼,那眸子又清冷得让人不敢直视。
"江修撰,"掌院学士徐阶踱步过来,"《太宗实录》校得如何了?"
江随起身行礼:"已校至景宁三年冬。"声音轻软,却字字清晰。
徐阶满意地点头,正要再问,忽听远处传来"咚咚"的闷响,似有人在用力击鼓。
那鼓声越来越急,夹杂着隐约的哭喊,听得人头皮发麻。
"什么人在外喧哗?"徐阶皱眉。
一个翰林探头窗外:"好像是登闻鼓,有个女子在击鼓鸣冤。"
"荒唐,"徐阶摇头,"自有衙门受理,何至于闹到宫前?继续做事。"
众人应声,各自归位,唯有江随放下朱笔,望向窗外。
那鼓声凄厉得不寻常,他忽然想起昨日路上遇到的冯远道,那人说青州出了大案,会不会有什么关系?
"江修撰?"徐阶见他出神,轻唤一声。
江随回神,却做了个出人意料的举动。
他拱手一礼:"下官想去看看。"
不等徐阶回应,他已快步走出藏书阁。
身后传来同僚们的窃窃私语:"这江随,看着病恹恹的,胆子倒不小。"
宫门外,登闻鼓前围了一圈侍卫,中间跪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,正拼命捶鼓。
她满脸血污,一只胳膊不自然地垂着,似是断了,却仍用另一只手死死抓着鼓槌。
"冤枉啊——"
女子声音嘶哑。
"青州百姓活不下去了——"
江随刚走近,就见几个仆役模样的人冲上前,抡起棍棒就打。
女子惨叫一声,扑倒在地。
江随细看一眼,发现领头那个凶神恶煞的仆役,正是昨日那个鼠须小厮!
"住手!"江随喝道,声音比平日高了几分。
仆役们一愣,见是个文弱青年,顿时嗤笑:"哪来的酸秀才?滚远点!"说着又要打那女子。
江随一个箭步上前,一脚踹在那鼠须小厮膝窝。
小厮"哎哟"一声跪倒在地,不可置信地瞪着这个看似风吹就倒的年轻人。
"你,你知道我们老爷是谁吗?"小厮爬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