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羽凡的脚步有些踉跄,失明让他对脚下的路毫无把握,只能紧紧抓着黄振武的胳膊,一步步跟着往前走。
积雪没过脚踝,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难,可他却没有丝毫怨言,只是偶尔会问一句“快到了吗”,声音里带着对希望的渴盼。
当那间熟悉的药庐终于出现在视野里时,黄振武的脚步顿了顿。
他看着眼前的景象,心里咯噔一下——药庐的木门虚掩着,门板上积着厚厚的灰尘,门楣上悬挂的药葫芦早就没了踪影,只剩下一截空荡荡的铜链在风里轻轻摇晃。
院子里的杂草长得比人还高,齐腰的枯草间,还能看到几片散落的、早已褪色的药渣,显然已经很久没人打理了。
“到了。”黄振武的声音有些干涩,他扶着温羽凡走到药庐门口,轻轻推开那扇虚掩的木门。
门轴转动时发出“吱呀”的刺耳声响,像是在哭诉着这里的荒芜。
温羽凡虽然看不见,却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不是熟悉的当归与陈艾混合的药香,而是枯草腐烂的霉味和尘土的气息。
他的心猛地一沉,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两步,伸出手想要触摸什么,指尖却只抓到一把冰冷的空气。
“闲云居士?酒鬼前辈?”他试探着喊了一声,声音在空荡的药庐里回荡,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。
黄振武走进药庐,仔细打量着屋内的景象:
靠墙的木柜抽屉大多敞开着,里面的药材早已不见踪影,只剩下几片干枯的草药碎屑;
正中的矮桌上积着厚厚的灰尘,几只倒扣的粗陶碗边缘结着蛛网;
最里侧的竹榻空荡荡的,一根草药都不见了踪迹。
他又绕到后院,发现那片曾经种着草药的空地,如今也被杂草完全覆盖,甚至找不到半点耕种过的痕迹。
“人走了,看样子……走了有段时间了。”黄振武走到温羽凡身边,声音低沉。
他实在不忍心看到温羽凡这副模样,可事实摆在眼前,容不得他隐瞒。
温羽凡僵在原地,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。
他的手垂在身侧,指尖微微颤抖,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。
闲云居士不在,那个总爱拎着酒葫芦打醉拳的老酒鬼也不见了,他最后的希望,就这么彻底破灭了。
没有了修为,看不见东西,连唯一可能帮他的人都消失了,他还怎么为燕山上的死难者报仇?
怎么为被害死的妻儿讨回公道?
那些血海深仇,难道就只能烂在肚子里,永远无法昭雪吗?
绝望像潮水般将他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