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间里还残留着烤鸡的油香、骨汤的醇厚,混着墙角霉味,在昏暗里酿出一种复杂的气息。
温羽凡其实没真睡。
他侧躺着,耳朵始终支棱着,捕捉着房间内外的任何异动。
金满仓的呼吸声、雨丝划过塑料布的“沙沙”声、远处偶尔传来的醉汉呓语,都在他脑海里织成一张无形的网,稍有破洞便能瞬间警觉。
不知过了多久,当金满仓的鼾声里掺进几声轻梦呓语时,那扇老旧的木门忽然发出一声极细的“吱呀”——像生锈的合页被羽毛轻轻碰了一下,细微得几乎要被雨声吞没。
(没有系统提示音,因为温羽凡早就让系统在霞姐出现的时候不用进行提示)
温羽凡的脊背瞬间绷紧,随即又缓缓松弛下来。
他没有立刻动,直到那道缝停了停,一只沾着雨珠的手轻轻搭在门把上,才慢慢睁开眼,缓缓坐起身。
动作轻得像一片云,没惊动身边熟睡的金满仓。
“吵醒你了?”霞姐的声音从门缝里挤进来,轻得像怕被风刮散,尾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发颤。
她扶着门框的手顿了顿,才慢慢推开门,门框与门轴摩擦的声响又拉长了半分,在这静得能听见心跳的房间里,格外清晰。
温羽凡后背往床头靠了靠,床垫的弹簧发出“咯吱”一声闷响。
他的目光在黑暗中能清晰地看清霞姐的样子。
她的头发有些乱,几缕碎发贴在额角,像是被雨水打湿过;
她右眼角的红肿格外明显,抬手抹了下眼尾时,指腹蹭过的地方,隐约能看到未干的湿痕。
“哭了?”他的声音带着刚“醒”来的沙哑,却比寻常多了几分软意,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上,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。
霞姐没应声,只是反手轻轻带上门,门闩“咔嗒”一声落位,轻得像怕惊扰了床上熟睡的金满仓。
她转身往椅子那边走,步子放得极缓,鞋底蹭过水泥地,发出几乎听不见的“沙沙”声。
那把靠墙的木椅早就旧得不成样子,椅腿歪了半寸,她刚往下坐,就发出“吱嘎”一声悠长的呻吟,在寂静里荡开。
她沉默了好一会儿,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椅面的一道裂缝,直到指腹蹭得发疼,才抬起头看向温羽凡。
昏暗中,她的眼神亮得惊人,像浸在水里的星子,映着他的影子:“答应我,一定要活下去,好吗?”
温羽凡看着她,没有立刻回答。
他伸出手,在床沿轻轻划了划,指尖触到床垫上一处凸起的弹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