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了?真是给足了我江云面子!”
“来,本伯敬你一杯,感谢江老爷——全家——拨冗前来,参加我这小小的封伯庆典!”
他特意加重了“全家”二字,听在江万山耳中,每一个字都如同针扎般刺耳,充满了极致的讽刺。
江万山浑身一颤,抬起头,对上江云那双此刻锐利如刀、再无半分往日怯懦的眼睛。
他简直无法相信,眼前这个气度逼人、言语带刺的伯爵,竟会是那个他曾肆意打骂、视若无物的庶子。
“怎……怎么了,江老爷?”江云见他不语,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,语气微微下沉,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,
“本伯亲自敬酒,江老爷是不愿意喝,还是……看不起本伯这个伯爵?”
这带着压迫感的话语,若是从前,江万山定会嗤之以鼻,厉声呵斥。
但此刻,那明黄的圣旨、满堂的恭贺、江云周身散发出的气势,无不提醒着他眼前之人身份的天翻地覆。
他心中五味杂陈,惊惧、悔恨、羞耻交织翻腾。
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,艰难地举起酒杯,动作僵硬迟缓,仿佛那酒杯有千钧之重。
缓缓将酒液送入口中,整个过程无比煎熬,如同在吞咽烧红的烙铁。
一杯酒下肚,江万山喉咙干涩,几乎是下意识地,带着一丝卑微的讨好,结结巴巴地解释道:
“东……东海伯……之前……上次在天上人间……那,那股份的事,其实……其实是京城的一位大人想要,并非……并非为父本意啊……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!”江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骤然爆发出一阵大笑,他转过脸去对着邻的宾客,用手指着江万山,毫不留情地高声道,
“江老爷这话说的!我江云如今是唐家的女婿,是陛下亲封的东海伯,与你江家早已恩断义绝,又何来什么‘父’不‘父’的?江老爷,您怕是酒喝多了,记错了吧?”
这番毫不留情的撇清和当众打脸,让邻近的宾客们露出了然又玩味的笑容,目光纷纷投向面如死灰的江万山。
江万山顿时冷汗涔涔,慌忙改口,姿态放得极低:“是是是!是老夫失言了!老夫糊涂!酒后失言!还请伯爷千万海涵!万万不要见怪!”
这一声“伯爷”,叫得无比顺口,却让江云脸上的笑容更加畅快得意,他又爆发出一阵大笑。
他走上前,用力拍了拍江万山的肩膀,力道不轻,仿佛在拍打一件物品,语气带着戏谑:
“无妨无妨!江老爷,既来了就多吃点,多喝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