雅集归来的路上,王世文兴奋得像个刚得了新玩具的孩子,嘴就没停过。
“太白兄!你是没看见那上官彻的脸色!哈哈哈,跟吞了只活苍蝇似的!”王世文手舞足蹈,唾沫横飞。
“还有李知府,那眼神,啧啧啧,仿佛第一次认识本公子!‘诗仙’?哈哈,这称呼……听着就舒坦!”
他得意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,仿佛真成了文坛泰斗。
王世文用力拍了拍江云的肩膀,带着前所未有的亲热和感激:
“不过话说回来,太白兄,你这……这也太大方了!《春江花月夜》这等惊世之作,就这么……随手给我了?”
“你就不怕我拿着它,真把自己当‘诗仙’了?”他话里带着戏谑,但眼底深处却有一丝真诚的困惑。
这等足以名垂青史的诗篇,江云竟能如此轻描淡写地送出,这份豁达,超出了王世文的认知。
江云被他拍得一个趔趄,没好气地拨开他的手:“一首诗而已,身外之物。王兄喜欢,拿去便是。”
“若日后还有这等‘显圣’的需要,小弟这里……嗯,存货还是有一些的。”他眨眨眼,语气轻松得像在说送人几颗糖果。
“当真?!”王世文眼睛一亮,随即又觉得自己太不矜持,干咳两声,“咳咳,为兄岂是那等沽名钓誉之徒?不过……有备无患,有备无患嘛!哈哈哈!”
两人说说笑笑,在闽州城熙攘的街巷间穿行。王世文兴致高昂,拉着江云尝遍了路边摊的鱼丸汤、海蛎煎、土笋冻等特色小吃,对那滑腻鲜美的土笋冻尤其啧啧称奇,浑然忘了自己贵公子的身份。
江云也乐得放松,暂时抛开那些沉重的民生海贸之思,享受着这难得的市井烟火气。
不知不觉,日头西斜,金红的余晖洒满海面。潮水如同一位守信的老者,准时地、缓慢地向大海深处退去,露出了大片湿漉漉的滩涂。
沙滩上、礁石间,星星点点出现了许多身影——那是沿海的渔民和妇孺,挎着竹篓,拿着简陋的铁钩、小铲,趁着退潮,开始了一天的“赶海”。
“咦?太白兄,那些人撅着屁股在泥里扒拉什么呢?”王世文指着远处滩涂上忙碌的人群,一脸好奇。
“赶海。”江云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象,眼中也泛起一丝孩童般的兴致。
“退潮了,大海把宝贝留在滩涂上了。走,王兄,我们也去碰碰运气!”
“赶海?扒泥巴?”王世文嫌弃地看了看自己华贵的锦靴和袍角,但看着江云已经兴致勃勃地脱下鞋袜,挽起裤腿,赤脚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