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人倾家荡产的天价粮食。这无异于饮鸩止渴,将自己的血肉喂给那些贪婪的豺狼。
二是揭竿而起,用暴力去抢夺粮食!然而,看看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、饿得只剩下最后一丝气息的流民……
他们连走路都打晃,哪还有力气拿起刀枪?哪还有组织起有效反抗的意志?这第二条路,根本就是死路!
甚至,连姑苏城原本那些靠力气吃饭的苦力、小贩、普通工匠,也在这飞涨的粮价下,迅速滑向破产和饥饿的边缘。
“如今姑苏城出现大量的流民,如果把人都弄到西山矿场去?”江云脑中闪过一个冷酷的念头,“以工代赈?用矿场的活计拴住他们,只需提供勉强糊口的饭食,甚至不用付工钱?这简直是矿场压榨劳动力、实现‘利润最大化’的‘黄金时期’啊……”
但这个念头刚升起,就被他自己狠狠掐灭。矿场那点微薄的存粮,连现有的工人都撑不了太久,再涌入大量流民?无异于加速所有人的死亡!
粮食!一切问题的核心,还是那该死的、被牢牢掌控在少数人手中的粮食!
“难道……真的只有一条路?用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,去填江万山那个无底洞?让他一边数着我的钱,一边嘲笑我的无能?”江云一想到江万山那张可能露出的得意嘴脸,就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,比吃了苍蝇还恶心!
他烦躁地在书房里踱步,如同困兽。
倏然!
一道极其锐利、几乎要劈开这绝望黑暗的灵光,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骤然闪现!如同沉寂的夜空猛地划过一道刺目的闪电!
……
姑苏城的大雪虽停,寒意却未消。
对于城中富户而言,这场雪不过是添了些围炉赏雪的雅趣,或是出行时多裹件裘衣的麻烦。
至于那些蜷缩在街角、依靠零星施粥点吊命的流民,仿佛成了被风雪掩埋的尘埃,只在茶余饭后引来几声叹息,便被抛诸脑后。
世情冷暖,泾渭分明。
然而,这一日的秦淮河畔,却比往日喧嚣许多。
并非节庆,却有不少衣着光鲜的仆役车马汇聚于此,引得不少平民百姓好奇驻足。
人流涌向一座临河的三层楼宇——那曾是“悦来酒楼”,如今却焕然一新,门楣上高悬一块鎏金大匾,上书四个龙飞凤舞、气魄非凡的大字:天上人间!
“这是作甚?”有路人探头探脑。
“听说是,叫什么‘剧院’?唱戏的吧?”旁边人答。
“唱戏?那有啥稀罕?怎地引来这许多老爷太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