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苏城的初雪,来得细碎而猝不及防。
细密的雪粒子被凛冽的北风卷着,敲打在店铺的幌子上,发出沙沙的轻响。
街道行人步履匆匆,呵出的白气在寒风中瞬间消散。
“来来来!瞧一瞧,看一看啦!新鲜出炉的‘蜂窝煤’!比木炭火力更旺,比木炭更耐烧,一块顶三块,省柴省心又省钱!包您用了都说好!”
一家新开张的店铺前,伙计裹着厚棉袄,脸颊冻得通红,却卖力地吆喝着,声音在清冷的雪天里格外响亮。
这铺面不大,位置却不错,是江云软磨硬泡从自家娘子唐清婉手里要来的。
招牌上“唐家煤炭”四个字,墨迹犹新。
江云裹着裘皮大氅,站在店铺斜对面的茶肆二楼临窗位置,静静观察着。
他心中感慨:在这寸土寸金的姑苏城,若非背靠唐家这棵大树,他这蜂窝煤生意,恐怕真得从街头摆摊开始了。
想想那“悦来酒楼”的波折,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下,更觉这店面来之不易。
伙计的吆喝和店铺中央那个呼呼冒着热气、炉火正旺的特制煤炉子,逐渐吸引了路过的行人驻足。
雪粒子落在炉口附近,瞬间化作一缕白烟。
一个穿着半旧棉袍的中年男人搓着手凑上前,狐疑地打量着炉子里那块布满孔洞、正烧得通红的黑色“石头”。
“小哥,你这……黑疙瘩,真能当炭烧?看着跟石头没两样啊!”
“这位爷,您往这儿瞧!”伙计精神一振,侧身让开,指着炉膛里跳跃的橘红色火舌,“这叫蜂窝煤,专门配咱这炉子使!您看这火苗,多带劲!”
他手脚麻利地在炉子上架起一口小铁锅,舀了半瓢冷水倒进去。不过片刻功夫,锅底便密集地泛起小气泡,水汽蒸腾,伴随着“滋啦滋啦”的滚沸声,锅盖被顶得轻轻跳动。
“嘿!这劲儿,还真不小!比我家那炭盆子快多了!”中年人眼睛一亮,忍不住又凑近了些,感受着炉火散发的暖意。
“爷您慧眼!”伙计趁热打铁,拿起一块新的蜂窝煤,指点着,“您别看它黑,点起来可容易!”
“头回用这炉子,先在底下垫点烧着的柴火或者碎炭,把这煤饼往上一放,孔眼对齐了,一会儿功夫就引着了!”
“往后啊,就只管往上续新煤饼,对齐孔眼就成,保管它烧得透透的!”他边说边演示着对齐的动作。
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,看着那持续旺盛的炉火和迅速烧开的水,啧啧称奇,议论纷纷。
有人伸手在炉子边烤火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