戌时三刻,华灯初上。
江云独自一人,信步来到凝香阁。
他坚决拒绝了小环“姑爷,带上我吧,我保证不乱说话!”的可怜巴巴的请求。
自是上次带她出去,江云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。
凝香阁雅间内,早已是暖香浮动,丝竹悦耳。
王世文一身月白锦袍,风度翩翩地坐在主位。
柳如烟依旧是一袭素雅襦裙,此刻并未抚琴,而是怀抱一只造型古朴的紫檀木古筝,纤纤玉指随意搭在弦上,清丽中透着一份沉静。
而另一位歌姬,则让江云眼前蓦然一亮。
此女身着鹅黄撒花软烟罗襦裙,身姿玲珑曼妙,眉眼弯弯如月,顾盼间自带一股江南水乡浸润出的温婉灵秀。
手中把玩着一支青翠欲滴的竹笛,笛尾系着流苏,正是凝香阁另一位以笛艺闻名的清倌人——林幼娘。
“江兄!快请入座!”王世文热情招呼。
“江公子。”柳如烟与林幼娘同时起身,盈盈一礼,看向江云的目光中,除了往日的欣赏,更添了几分好奇与刮目相看。
今日公堂之上,江云以赘婿之身,舌战知府、力挽狂澜、智保唐家的事迹,早已如同长了翅膀,飞遍了姑苏城的高门大户与风月场,成为街头巷尾最炙手可热的谈资。
“王兄,柳姑娘,林姑娘。”江云含笑回礼,从容落座。
精致的菜肴流水般送上,美酒斟满酒杯。
王世文举杯相邀:“来,江兄,这一杯,敬你公堂之上,辩才无双,力挽狂澜!真是让小弟开了眼界!”
江云举杯相碰,谦逊道:“王兄谬赞了,不过是情急之下,据理力争罢了。”
“若非令尊大人,震慑宵小,江某与岳父大人,此刻怕是已在牢狱之中了。此杯,当敬王侍郎大人!”
两人相视一笑,一饮而尽。
“不过这王兄的自称,小弟可受不得,我观王兄应是年长我几岁,我应是以兄长相称!”
“哈哈哈哈,不必在意这些细节,家父都以小友称呼太白兄!你我意气相投,何须计较年齿?”
两人推杯换盏,气氛迅速热络起来。
酒过三巡,面颊微醺。
王世文兴致勃勃地拿出早已备好的炭笔和厚实的宣纸:“太白兄,为兄可是对你那炭笔‘神技’望眼欲穿,可否现场画上一幅?”
却见江云微微一笑,已从袖中取出一个细长的卷轴。
“王兄吩咐,岂敢怠慢?”江云将卷轴递过去,笑道,“知王兄雅好,小弟在家中已画了几幅小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