波浪,西装裤包裹的小腿微微向前伸出。
“谢共秋,谢共秋?”
花祈夏喊了他几声,男人迟缓地捕捉到她的声音,慢慢抬起头,细碎黑发下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,平静到近乎空洞。
“……”没什么好说的,和醉鬼谈道理不是个明智的选择。
花祈夏把纸巾丢到垃圾桶,撸了一把被水沾湿的头发。
她看了谢共秋一会儿,准确的说只能看见他皙白的下巴和紧闭的唇,她胸口的闷气渐熄,“你先休息吧。”
她朝卫生间门口走去。
镜子里那个人的脑袋又垂了下去,花祈夏余光扫向镜面里的倒影:“明天早上起来,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。”
感应到有人在浴缸区域停留时间过长,天花板上的恒温系统自动开启了暖风。
“嗡嗡”的智能启动音压过了花祈夏的脚步声。
“……你又要走。”
花祈夏迈出卫生间时,听见男人的声音。
“——什么?”她按着门把手,疑惑回头。
谢共秋坐在浴缸,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他自己的手机,握在左手。
他正侧着脸,用那双虚空的淡色眼睛看着花祈夏的脸庞,客厅的冷光透过门洒进来,谢共秋像是在看她,又像是透过她在看空气——
花祈夏不知怎么了,脚下忽然凝固似的钉在了原地,她看见男人失色的唇动了动,看着虚空处,更轻的一声低吟,自言自语:
“你又要走……”
他一个人坐在浴缸上,光线是暖的,却无端令人感到孤寂。
又?
和电梯里一样,男人说过后就重新看向眼前的地面,不再开口,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
而冥冥之中,女孩似乎感知到什么,她距离谢共秋不足五米的距离,很清楚地看见对方的手机屏幕上——安静沉默的人正一遍遍按下一个号码。
那号码让花祈夏觉得眼熟。
嘟——
嘟——
空寂的卫生间里,在这一刻只有那漫长的拨号音。
“嘟——嘟——”
花祈夏莫名屏住了呼吸。
那透过卫星信号与电流的拨号声仿佛左右摇摆的时钟,她并不清楚那钟摆究竟会敲开谁的门,可谢共秋看上去很平静。
他仿佛……
曾经将这个动作重复过千万次。
已经从最初的期待、迷茫、怅然若失,直到归于一种沉寂的平静,最后将这个动作终于内刻成一份没有意义的习惯。
谢共秋无声地看着屏幕,耐心,安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