该问贫僧,该当问他对不起的人。”他又不由合十,叹了口气,“该当问佛祖。”
赵敏执拗的问道:“我不问佛祖,我只问你。若是你,你宽不宽恕他?”
方天至迟疑了一下,道:“贫僧……贫僧愿意宽恕他,……令他赎罪。”
二人一时无话,夜阑人静之际,街上绿树秋花、白墙素瓦,尽皆柔披月色,交影朦胧。
赵敏望着他被纱灯点亮的侧脸,见他不知何故而惆怅,不禁触动问:“你还没有答我,若那人是个蒙古人呢?……若那个人是我呢?”
方天至向她投去一瞥,却见她眼中隐有怔怔之意,这才想到,她为何有此一问。只是物伤其类,听到这番描述,他则想到了他自己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这一沉默的功夫,赵敏忍不住续道:“先祖数位,眼中固有汉蒙之别,叫许多百姓受了委屈。只是时至今日,蒙古统治中原江山已有数十年,朝中不乏有识之士,已瞧到了这其中的弊端,生出改革之意。假以时日,不论汉蒙,天下百姓均可安居乐业,这样难道不好?如今明教叛军四起,朝廷军费开支无度,无力安抚民生。若你们往后不与朝廷作对,大家不必再打仗,也不必再死人;朝廷届时再兴改革,保护汉民,几百年过去后,咱们又哪还有甚么仇怨呢?”
方天至叹了口气,道:“若要汉蒙化干戈为玉帛,蒙古人退出中原,回到北方,不是更好么?”他隐晦的劝了一句,“恶人可以再度从善,郡主能不做蒙古人了么?郡主既然已有立场,又何必如此呢?”
赵敏微微一笑,神态中颇有一丝凄楚。但她自觉狼狈,转瞬便又回过脸去,口中仍不肯放弃道:“朝廷的事,我区区一个小女子,也做不了主。只是你还没有答我,若那人像我这样,你救是不救?”
方天至又迟疑了一下,半晌道:“贫僧会救。”
赵敏又问:“那你宽不宽恕她?”
她话音一落,二人转过一条街道,只见朱墙长巷之中,一座豪奢宅门映入眼来。那门前砌青阶,立石狮,四盏朱纱明灯艳艳高悬,上头正书“汝阳王府”四字。
众人还未到近前,府门左侧的一道朱漆小门忽而打开,一队仆从手持灯笼鱼贯而出,眨眼间迎上前来。为首一个锦袍中年男子道:“郡主今日回来的晚些,王爷和王妃心中挂念,适才还问了一回。”
赵敏便抛却先头的话题,向这锦袍人笑道:“劳烦哈总管亲自出来相迎,父王他们安歇了没有?”
哈总管恭恭敬敬的道:“迎接郡主,本就是应当应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