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万年的冰封在一声脆响中瓦解时,叶昊天身上的玄衣已凝上厚厚的霜。他抬手拂去肩头冰屑,睁眼便见远处炊烟袅袅,青石板路蜿蜒入村,虽已不是记忆中的人间,却仍是青瓦土墙的古意模样——不过是换了国号,改了服饰,山河依旧带着熟悉的褶皱。
他循着人声往村落走去,路过溪边时,听见一阵“哗啦啦”的水声。
转头便见石滩上蹲着个小女孩,穿一身藕粉色襦裙,裙摆沾着泥点,手里拎着只小小的木桶,正费力地将一块鹅卵石扔进桶里。阳光落在她发顶,碎成金斑,侧脸的轮廓在水光里晃了晃,像极了希儿当年蹲在溪边看鱼的模样。
叶昊天的脚步像被钉在原地,指尖微微发颤。
那女孩许是察觉到目光,转过头来。一双杏眼圆溜溜的,先是怯生生地眨了眨,随即又好奇地睁大,盯着他看了半晌,忽然脆生生开口:“你是谁呀?”
她的声音带着山野间的清润,像沾了晨露的桃花瓣。
叶昊天喉结滚动,五万年冰封的寒意,在这一刻竟抵不过这声问话带来的滚烫。他想说“我是你爹爹”,话到嘴边却成了沙哑的气音:“我……刚从山中出来。”
女孩从石滩上跳下来,拎着木桶跑到他面前,仰着小脸打量他,忽然拍了拍手:“你长得真好看!比镇上画舫里的公子还好看!”
她晃了晃手里的木桶,桶里的石子发出“哐当”声:“你想不想吃糖葫芦?我昨天用捡的石子跟货郎换了一串,藏在溪边的石缝里,还没化呢,分你一半呀。”
说着,她放下木桶,跑到一块青石后摸了半天,果然摸出半串用油纸包着的糖葫芦,糖衣虽有些软了,却依旧透着诱人的红。
“我叫精卫,今年十岁啦。”她把糖葫芦递过来,小脸上带着天真的笑,“以前村里有个不会说话的哥哥,总爱蹲在溪边看我捡石头,你跟他一样,身上有山的味道呢。”
叶昊天看着那半串糖葫芦,看着女孩掌心的薄茧——那是常年拎石头磨出来的,忽然想起希儿当年总爱攥着桃木簪,簪尾也磨出了类似的痕迹。
他接过糖葫芦,指尖触到她的掌